“磨磨蹭蹭,你不能走快點?”傅朔寒已經不耐煩到極點,語氣都摻著冰。
裹在衣服裡的蘇沅委屈地垂著眼睫:“走快了呼吸困難。”
他沒等到傅朔寒的回話,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騰空離地,被打橫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蘇沅慌了神,兩隻胳膊下意識地攀住傅朔寒的肩膀:“你要幹什麽?!”
傅朔寒:“走得比蝸牛還慢,我不冷?”
經他一說,蘇沅抓住他肩膀的手指摸了摸,薄薄的一層衣料。
傅朔寒將外套脫下來給他,自己只剩下裡邊的一件襯衫,深冬氣溫低,醫院停車場的風又格外大,隻穿一件襯衫的確扛不住。
一層衣料無法在他們之間隔出距離,蘇沅能清晰地感覺到傅朔寒摟緊自己時,胳膊上肌肉繃緊的弧度,精壯且有力,壓迫感十足。
蘇沅默默閉上了嘴,乖乖被抱到車裡。
車裡暖和,蘇沅把頭上的外套取下來還給傅朔寒:“衣服還給你,謝謝。”
傅朔寒黑著臉,抓過衣服嫌棄地丟到前邊副駕駛:“你碰過的東西我不會再要。”
蘇沅看著被丟遠的衣服啞然,濃長睫毛緩緩眨了下,隨即頷首低眉,往車門那側挪了挪,安靜的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傅朔寒覺得他現在委委屈屈的模樣才順眼,吩咐司機出發。
一路過橋穿街,蘇沅歪頭靠在車窗上,看外邊的街景。
他來到這已經五天了,還是第一次看到病房以外的世界。
他依稀記得書中傅朔寒所在的城市叫滬城,同他曾經所在的城市比起來,滬城要繁華的多。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駛下一座橋後拐上了岸邊的一條路。
這條路路口有崗亭,見到他們的車卻沒有截停,徑直放行通過。
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是蘇沅對這座建在江邊的宅子並不陌生,龍傲天事業崛起後,作者曾經很細致地描寫過他的豪宅有多麽富麗奢華。
豪宅地處滬城最繁華市中心,臨江而建,被滬城的熱鬧與繁華簇擁。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通往豪宅的專用通道。
龍傲天崛起以後就是這麽爽,不僅能在城中心最繁華、景致最美的地段建豪宅,還能買下幾公裡的沿江路段,為自己修專用路。
車子速度降了下來,豪宅的大門緩緩打開,司機將車停在主宅前。
蘇沅沒有立刻下車,隔著車窗打量著外邊的豪宅。
傅朔寒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十幾年前,我被接到蘇家時,也是在這樣一個冬天。”
蘇沅逡巡的視線登時定住,腦海裡閃過傅朔寒少年在蘇家受過的折磨和吃過的苦,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要把他曾經在蘇家受得折磨在自己身上重來一遍?
第4章
蘇沅記得《龍傲天秘事》開篇講的就是傅朔寒第一天進蘇家的情景。
十二年前的那個冬日比今天冷得多。
傅朔寒的父母於半個月前因車禍離世,經過警察多方調查取證,確定該事故並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傅朔寒的親叔叔成為了這件案子最大嫌疑人,動機是為了爭奪公司財產,不惜害死自己的親哥哥與嫂子。
父母離世,唯一的親人成了害死父母的仇人,十三歲的傅朔寒無家可歸,被父親生前‘摯友’蘇文淮收養。
北風挾起陣陣雪霧呼嘯盤旋,雪花凝成又細又銳的冰晶漫天飛舞。
傅朔寒走下車,北風瞬時穿透他的單衣,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攥緊,十多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身量本就纖細,立在灰蒙的雪霧中更顯孤瘦。
他身後響起車門關闔的聲音,蘇文淮從車上下來,眼角余光瞥了眼瑟瑟發抖的男孩,勾著一側嘴角,帶出假笑:“朔寒,今天很暖和,是吧。”
傅朔寒將唇線抿得泛白,盡量讓自己抖得不那麽明顯:“嗯。”父母是孩子在外的底氣,剛剛失去父母的傅朔寒沉浸在悲傷中,沉悶膽怯,明明冷得打顫,卻不敢說出來。
成年人想要看透一個孩子的心思並不難,蘇文淮很輕易地看出他是在順著自己講話,為的是讓他看起來更聽話懂事。
但並蘇文淮沒有一絲同情,嘴角反而揚得更高了:“難得今天暖和,朔寒你去把風刮到院子裡的雪掃乾淨。”
傅朔寒怔愣地看著蘇文淮,眼前的人令他感到無比陌生。
他記憶力的蘇伯伯溫柔和藹,每次到家裡做客都會給自己帶禮物,對自己噓寒問暖十分關心。
可如今眼前的人和記憶裡的蘇伯伯簡直判若兩人,傅朔寒好久才回過神兒,輕輕點頭,轉身去找雪鏟掃把,蘇文淮則大步進屋。
傅朔寒在呼嘯肆虐的北風中掃了整整三個小時的雪,握著雪鏟和掃把時,兩隻手像被刀子割破後浸在了鹽水裡,鑽心刺骨的疼。
一直到庭院燈亮起,蘇家的保姆才將他叫進屋裡。
客廳裡,蘇家的人已經吃過晚飯,蘇家夫婦和兩個兒子正在陪年齡最小的蘇沅玩。
保姆將傅朔寒帶進來就走了,他拖著凍僵的身體站在玄關處,靜默地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
時間慢慢流過,年幼的蘇沅玩累了,被蘇夫人帶上樓睡覺,蘇家另外兩個孩子也跟著一起跑上樓,客廳裡只剩下蘇文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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