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沅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好一會兒,自語道:“刮風天千萬不能出門。”他原本的身形也不是很壯,身上覆著一層薄勻的肌理,現在這具身體更加纖瘦,輕飄飄像風箏似的。
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名護士端著一托盤的藥進門:“蘇先生,該輸液吃藥了。”
蘇沅應了聲稍等,洗把臉後走出洗手間,又經過一段‘長途跋涉’回到病床上,好奇地看著護士拆藥盒,盒子上印著的都是醫學方面的專業詞匯,他多數都看不懂。
每種藥的包裝都極其繁複,護士拆的格外小心,很精貴的樣子,蘇沅看了會兒,忍不住問道:“請問這都是些什麽藥?”
護士將已經拆好的兩種藥遞給他:“蘇先生,這兩個是治療心臟的,先吃這個。”
蘇沅接過藥吞掉,喝水後又問:“剩下那些呢?”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了解這具身體的詳細狀況是很必要的事情。
護士逐一指著藥,將功效說給他聽:“這是治療貧血的,營養神經的,養護血管的,促進吸收的……”
蘇沅在心裡默默重複護士的話,想盡可能的記住這些藥的名稱和作用,下次吃藥時不至於手忙腳亂:“我每天要吃這麽多種?”
護士點頭,有些同情地看著他:“還有幾種現在不需要吃,我沒拿過來,先輸液吧,到吃哪幾種藥的時間,我會來提醒你先後順序和用量。”
蘇沅把埋針的那隻手遞給護士:“待會吃完藥,我可以吃點東西嗎?”他倒不是很餓,隻覺得胃裡空落落,而且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吃點東西可能會好些。
護士幫他把輸液線固定好,提醒道:“醫生囑咐暫時還不能進食,不過輸液接瓶時會有營養液,蘇先生不用擔心。”
因為暫時無法進食,蘇沅每天輸液的時間最少要六七個小時,剩余不多的閑暇時間又被其他治療和護理項目填滿。
醒來後的兩天他都沒能吃上一口東西,第三天早晨,在蘇沅萬分期待中,護工給他端來了一碗糊糊。
蘇沅看著讓人毫無食欲的糊糊,問護工:“有粥嗎?或者牛奶也可以。”
護工抱歉搖頭:“蘇先生,你的消化系統很脆弱,現在除了特製的營養粉以外,暫時不能吃其他東西。”
蘇沅:“……”無奈舀起一杓糊糊放進嘴裡,眉頭緊跟著皺起來。
這糊糊的口感就像泡沫粉碎了以後泡在水裡,寡淡澀口,難以下咽。
吃兩口他就吃不下了,嫌棄地把碗推開:“我吃飽了。”
護工瞄了瞄剩下許多的營養粉,又默默把碗推回他面前,好聲勸到:“蘇先生,醫生說這些營養粉最少要吃掉三分之二,否則早餐營養攝入不足,今天后續的用藥都需要調整,況且就這樣扔掉太可惜了,營養粉的價格很貴。”
蘇沅很好奇這麽一碗糊糊能有多貴,況且它還很難吃:“有多貴?”“四餐量,兩萬七。”護工如實報價。
蘇沅被這碗糊糊價格的震驚到,四餐兩萬七,這碗將近七千?幾乎是他一個月的全部收入。
蘇沅擰眉又問:“那你知道我這些天的護理費和藥費大概多少錢嗎?”
“這幾天的住院費和護理費要二十多萬吧。”護工也只知道個大概。
蘇沅雖然有心裡準備,但聽到護工的話還是在心裡嘶了口氣。
他從病房的裝修和設備猜到這裡的費用會很貴,但沒想到住五天就要二十萬那麽多。
蘇沅又把視線移到高高矮矮的藥瓶上,問:“那這些藥呢?”
“一個月幾十萬。”護工注意到他神色嚴肅,以為他不滿意物品的擺放,走過去把藥瓶重新擺整齊。
“這些藥要吃一個月那麽久?”蘇沅小心確認。
護工停下歸置的動作,有些詫異地看著他:“蘇先生,這些藥不都是你常年服用的嗎?”
高額的醫藥費暴擊讓蘇沅陷入沉默與茫然,一碗營養粉七千,五天治療費二十萬,一個月藥費幾十萬,還得常年服用。
自己現在豈不是沒有富豪的命,卻得了富豪的病。
護工將藥重新排列,又開口催他:“蘇先生,快點把營養粉吃了吧,涼了沒法二次加熱。”
看在價格的份上,蘇沅又捏著鼻子吃了一口。
可價格依舊沒能戰勝味覺,咽下時引起一陣強烈的惡心感,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轉身趴在床邊,全都吐了出來。
傅朔寒和醫生進病房時,護工正在收拾垃圾桶,蘇沅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頭,嘔吐時太難受,激得他臉色煞白,眼淚都被逼了出來。
傅朔寒看過來時,蘇沅正巧抬頭,濃翹的睫毛微顫,掛在眼圈的淚聚到一起,吧嗒落了下來。
“……”傅朔寒停住腳步,無聲地看著他。
第3章
病床上的人皮膚白的近似透明,身體過於憔悴虛弱,讓他精致的五官少了些許生氣,若不是那滴剛好落下的眼淚,傅朔寒真的要把他當成一個瓷娃娃,精致漂亮,卻也脆弱易碎。
瓷娃娃紅著眼圈,神情透著濃濃的委屈,抿著淡粉色的唇瓣不出聲。
一旁的林醫生看出蘇沅身體不舒服,出聲詢問:“蘇先生怎麽了?”
蘇沅看看林醫生,又看看傅朔寒,最後垂下了視線,語調裡裹著難過:“營養粉太難吃,吃的時候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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