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聽到這句話,想了很多,那為什麽十五年後,周輝月的腿是跛的,是回到白城後又發生了什麽嗎?
於是,他又問:“去哪家醫院?”
他可以找人查查醫院,或者再托楊小齊幫忙,醫生有沒有可能被蘇儷收買。
片刻的失神後,他聽到周輝月問:“準備上大學了,開心嗎?”
虞倦想了想,誠實地回答:“還好。想到能離開虞家,又覺得還不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虞倦放任周輝月了解自己的事,除了不能說的那些,他瞞著周輝月的事很少,幾乎沒有。可能是日常相處的時間太長了,說每一句話都要考慮是不是在說謊太累了,不是虞倦的性格。
周輝月說:“我也在白城大學讀的書。”
虞倦:“?”
他不僅知道,還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小說主角要讀這個大學,作者也不會以現實中的學校為原型,而自己也不會為了實現童年時對長輩的承諾,而填報白城大學。
歸根究底,好像他會在這裡上學,真的是因為這個人。
但是周輝月永遠不會知道。
周輝月似笑非笑地看著虞倦:“不叫學長嗎?”
“不要。”
虞倦抬著下巴,表達自己的態度。但秋千很低,這樣的姿態比起高高在上,看起來更多是可愛。
周輝月推著秋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直到遠處走來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秋千在公園的角落,離大門很遠。小女孩興致衝衝地過來,似乎很期待,但走的近了,發現秋千上竟然有人,腳步一下子就慢了,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她忍住走向秋千的衝動,裝作從旁邊路過,又磨磨蹭蹭,忍不住回頭看,像是期待會出現奇跡,下一秒秋千上的人就會離開。
虞倦看了她一眼,小女孩立刻扭過頭,像是怕被人發現自己的小心思。
周輝月看虞倦微微皺眉,很輕地歎了口氣,松開抓著繩子的手,站起身,但沒向小女孩走過去,而是刻意提高音量,對自己說:“走了。”
音量足夠幾十米外的人聽到了。
果然,小女孩立刻停了下來,偷偷摸摸地往回看魂牽夢繞的秋千。
虞倦慢吞吞地往另一邊走。
沒料到的是,小女孩沒有第一時間坐上秋千,而是小跑著追上虞倦,比之前的龜速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她停在虞倦面前,氣喘籲籲地說:“謝謝哥哥。”
虞倦的表情有點難以形容,他和小孩接觸不多,不乖的還能冷著臉,阻止他們的靠近,乖的就不知道怎麽應付了。
一大一小對視了幾十秒,虞倦覺得自己應該以身作則:“不用……”
那小女孩像是終於忍不住了:“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是童話書裡畫的綠寶石。”
一說完,小女孩紅著臉,一溜煙兒跑了。
虞倦的臉也紅了:“……”
他剛才怎麽想的,害羞?膽小?這小姑娘膽子不是大得很嗎?
虞倦深吸了一口氣,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往前走。
一旁的周輝月重複了一遍:“童話書裡的綠寶石,好看。”
虞倦選擇性失聰了。
周輝月繼續問:“要是她沒聽到怎麽辦?”
虞倦一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懶洋洋地說:“那就讓你把她叫回來。”
周輝月想,脾氣不好,但是心很軟。
天氣不熱,虞倦的臉卻很燙,急需降溫。
他悶頭往前走,路過自動販售機時,停下腳步,看著裡面的飲料。
按下冰可樂的按鈕,本來是打算掃碼付錢的,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問:“你能喝可樂嗎?醫生怎麽說?”
“可以。”
虞倦點了下頭,又買了一罐常溫的,彎腰將兩罐可樂從機器裡拿出來。
有座位的地方都有人,虞倦不想去,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也不在意衣服會不會弄髒。
他拎著可樂罐,手半垂著,腕骨很瘦:“這罐給你。”
然後自己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夏日的汽水是冷的,很舒適,虞倦感覺熱量被帶走了少許。
周輝月也喝了,不過不多,他說:“常溫的可樂不好喝。想喝冰的。”
他這麽說著,伸手去碰虞倦的可樂。
虞倦的余光瞥到周輝月的動作,愣了一下,差點嗆到,幸好移開了手,但可樂不小心撒了出來,倒在喉嚨和衣服上。
那隻手的落點也不再是可樂罐。
周輝月眼底有些許笑意,漫不經心地按住了被淋濕了的虞倦的喉結,他的動作不算重,卻似乎將虞倦整個人壓製。
屬於周輝月的氣息鋪天蓋地,早已侵入虞倦的生活。
虞倦莫名地感覺到危險,一時沒能作出反應。
周輝月的指腹粗糙,按著虞倦因緊張而滾動的喉結,每一絲顫抖都從指尖傳遞到心臟。周輝月的手又慢慢往下移,但他很有分寸,知道虞倦的底線,所以只是問:“怎麽這麽不小心?”
虞倦也重拾理智:“不都是你突然……”
“對不起。”周輝月誠懇的道歉,“你那罐是冰的。”
虞倦仰著頭看著周輝月,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原諒這個人。
但周輝月還是沒有松開手,停止冒犯他的舉動,而是以一種期待的口吻說:“你從露台上跳下來的時候,很想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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