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淮交友廣泛,白非勉強湊在他身邊,但兩人根本不熟,虞淮甚至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叫出他的名字。
這次卻很不同。
白非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要是以往,虞淮根本不屑和自己說這些,於是問:“虞哥為什麽事煩心,能告訴我嗎?”
黑暗中,虞淮露出笑來,裝模作樣道:“我有個叔叔家的弟弟,他小時候爸媽就都死了,是我媽把他養大的。他沒有父母,我媽又心軟,把他養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家和我鬧得不像話。”
白非很替他打抱不平:“怎麽能這樣?虞哥家裡對他那麽好,這也太不懂事了。”
虞淮知道白非對自己的意思心知肚明,繼續說:“是不懂事。我現在是真的有點煩他了,不知道拿他怎麽辦。”
白非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找人打聽虞倦的事。他以前是知道這麽個人,但不在一個學校,他知道對方沒有親生的父母,價值不高,也沒湊過去認識。
他悄悄換了個稱呼:“哥說的是虞倦吧。我聽說過,他的名聲是不大好……”
虞淮歎了口氣:“想給他個教訓,又不能太重。再怎麽說,也是我弟弟。”
白非知道這是拉近關系的最好方式,他說:“聽說他上的也是白城大學,正好我在學校裡認識點人,讓他吃個教訓是很簡單。哥,你覺得怎麽樣?”
*
九月十號,白城大學迎來新生開學。
學校裡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擠的沒地落腳。虞倦沒有家人陪伴,拎著行李箱,獨自一人來了學校。
嚴格來說,也不算一個人。一路上,他一直保持和周輝月的通話,在對方的引導下,手續辦的很簡單,沒費多大功夫。
直到進了宿舍樓,虞倦才發現自己有多天真。到處都是家長,手中大包小包,各種生活用品和床上四件套,而超市排隊的人多到結帳都要半個小時起步。
沒有入學經驗的虞倦被打的措手不及。
虞倦只有一個行李箱,裝了他的衣服和電腦,別的什麽都沒帶,他的計劃是有需要再買,現在看來不太現實。
於是對電話那頭的周輝月說:“我待會兒回去一趟,先把虞家的被子拿來湊合用用吧。”
周圍人聲嘈雜,連周輝月的聲音都若隱若現,虞倦聽得很專注。
周輝月說:“用不了,大了。宿舍是單人床。”
虞倦很輕地歎了口氣,他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周輝月笑了笑:“你去宿舍吧。我買好了,十一點鍾就會送過來。”
他看得出來虞倦沒有這樣的經歷,但也沒有提醒,因為虞倦不需要為這點小事費心。
他本來是想陪虞倦一起來的,但最近開始複健,而新生開學,學校裡的人太多,車來車往,虞倦不想有什麽意外,沒有答應。
虞倦聽到他這麽說,也沒說謝,“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他從宿管那拿了鑰匙,走到了314號房間。
推開門,宿舍裡其他三個床位都鋪好了,一聽見聲音,全部抬頭朝門口看來。
“臥槽,凡凡,我舍友的眼睛是綠的,好好看!”
虞倦的腳步一頓:“……”
周輝月似乎也聽到了,輕聲笑了。
一號床的人舉著手機:“那個,舍友,能拍張照片嗎?我女朋友想看到底有多好看。”
虞倦禮貌地拒絕:“不能。”
那人蔫頭蔫腦和手機另一邊的人傳達了虞倦的拒絕,但沒有強迫虞倦的意思。
二號床的人身形高大,看起來穩重一些,他推了推眼鏡,走上來說:“你好,我叫陳閑。那是孫帆,三號床的是高一林。我看了宿舍名單,你是虞倦,對嗎?”
虞倦點了下頭。
陳閑順手推了下一號床的孫帆:“他沒惡意,就是話多,我和高一林都聽他嘰嘰歪歪一上午了。”
高一林迎合:“是,沒想到他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吵成這樣,長見識了。”
虞倦說:“你們好。”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直覺自己的宿舍生活應該不會無聊。
虞倦學的是計算機,同專業四人宿舍。陳閑年紀最大,二十歲,本地人,性格穩重,義不容辭地當了舍長。高一林和孫帆都是外地考過來的,高一林瘦成竹竿,戴眼鏡,話不多,成天琢磨電腦。孫帆是個話癆,一天二十四小時,睜著眼的十六個小時裡要和異地戀的高中同學女朋友聊四個小時,大部分時間是他說,女朋友聽,剩下的時間還想找舍友消磨。
不幸的是,高一林的話不多,虞倦更少,陳閑很忙,孫帆隻好委委屈屈加大和女友的聊天強度,直到女朋友煩到一天不接他電話才算罷休。
虞倦在開學前找好了房子,但一時沒時間收拾。大一很忙,得適應學校生活,虞倦沒打算立刻搬出去,只是把自己的東西先放在出租屋裡。
和高三那種爭分奪秒的獨居宿舍生活不同,上了大學,再忙也不會全身心投入在學習裡,和舍友相處的時間很多。虞倦的脾氣算不上好,但不會故意找別人不自在,三個舍友性格不一,但人都挺好,虞倦和幾個人相處融洽,宿舍關系還不錯。
開學過後,大一大多是公共課和專業課,選修很少,宿舍幾個人都是一個專業,課表也差不多,每天一起上下課,彼此混的都很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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