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虞倦將粽子分享給了周輝月,並且特意點出,其中有他的很多功勞。
周輝月很給面子地說好吃。
至於櫻桃,虞倦放到了水池邊,很顯眼的位置。
吃完飯後,虞倦回到房間,衝了個澡。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個上午,有點累了,想回去睡個午覺。
但是躺到床上,輾轉反側,他又睡不著了。
虞倦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某件很重要的事,並且無法決定。
填報志願的時候,虞倦痛快地選了學校。無聊之下,又查了查那所學校的資料。
學校的確離白城很遠,專業水平也不錯,但令虞倦不滿意的地方也很多。
天氣太冷,宿舍破舊,校規嚴格,不允許外宿。
這些也不難解決,再換一個學校就好。
再次挑選的過程中,本來不在選項范圍內的白城大學,進入了虞倦的視野。
意外的是,白城大學竟然和虞倦原來世界的一所學校的各方面都很相像。虞倦想了很久,才大概琢磨出理由。白城大學是周輝月的母校,在文中有過對學校的各種描寫,作者寫書的時候可能參考了現實,使用了真實世界的設定。而書中的世界成真,根據邏輯補充完整,兩所學校就差不多了。
而虞倦從小就對那所學校很心儀,為之努力。
一件簡單的事變得困難起來,虞倦沒再挑選別的學校了,有時候打開志願填報的界面,會不由自主地發呆。
如果選擇了白城大學,意味著虞倦要留在這裡,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年都不能離開,或許會卷入《白城恩仇記》的劇情中。
虞倦歎了口氣,抬起手臂,遮在眼前。
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小到自己還騎著一條毛絨玩具狗的年紀,祖母翻開幼兒益智書籍,一個字一個字教會自己。
而那時的虞倦還是個大腦發育不全的小弱智,學會了幾個字,被奶奶一誇,就覺得自己是天才。不知道從哪看到的消息,說是聰明的小孩都要上最出名的那所學校,於是也和奶奶說了。
奶奶笑眯眯地看著虞倦,說他這麽聰明,一定可以。
又說:“無論倦倦讀什麽學校,爺爺奶奶都會陪你入學,看著你畢業的。”
那些話清晰地印在虞倦的腦海中。
結果約定沒能完成。誰也不在了。
他真的很想去白城大學,想要完成與親人的約定。
虞倦移開手臂,心中猶豫不決。
要改嗎?
天花板上布滿了斑駁的痕跡,是時間留下的一道道皺紋。因為這裡是十多年未經修整的莊園,而不是虞倦的居所。
虞倦忽然反應過來。
他本來不應該在這裡,一個決定後,很簡單地做到了和原文截然不同的事。
既然不認同書中既定的命運,也不覺得虞家的人可以操控自己,又為什麽要為了遙不可及的劇情,躊躇不前,不敢完成約定。為了逃避而改變自我,不是虞倦的性格。
改完志願後,虞倦倒沒有如釋重負,他就像是做了一個早就該做下的決定,沒什麽負擔地睡著了。
沒息屏的電腦在一旁亮著,泛著冷白的光。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虞倦隻覺得很渴。
他撐著手臂坐了起來,靠著牆壁。
窗簾不是很厚重的那種,虞倦嫌看起來悶,就卸掉了。
隔著那層薄薄的布簾,虞倦看到灰暗的天空,他發了幾分鍾的呆,跳下了床,走去了廚房。
他從冰箱裡拿了瓶水,轉身準備回房間,沒料到在門口撞到了周輝月。
下雨的時間又推遲了,空氣悶熱潮濕,窗外黑壓壓的一片。
周輝月正好擋住了門,虞倦出不去,有點不高興地問:“你幹什麽?”
虞倦才睡醒,穿著寬大的T恤,神情怔忪,眉眼間都是困倦,以及少許嬌氣的、被打擾的不耐煩,看起來很可愛。
周輝月想更打擾一些。
實際上他是在聽到開門聲才出來的。
於是,周輝月問:“準備洗點櫻桃,你要吃嗎?”
虞倦含糊地說:“嗯?”
周輝月用陳述的語氣說:“你不是喜歡嗎。”
是一個再理所應當不過的理由。
虞倦的確很渴,味覺困乏,很需要櫻桃,便跟著周輝月去了對方的房間。
推開門,房間裡的窗戶是完好無損的,可以將虞倦和討厭的東西隔絕開來,他再進來的時候也不用那麽小心了。
白瓷碟放在桌上,裡面堆滿了新鮮的櫻桃。
虞倦拾起一顆,吃掉後,又拾起一顆,這樣循環往複後,注意到了房間裡另一個人的目光,便問:“你不吃嗎?”
周輝月說:“你吃。”
虞倦托著腮,覺得周輝月有點奇怪。
他對櫻桃好像沒什麽興趣,那為什麽一直看著?
虞倦一邊漫無邊際地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咬下櫻桃果實。
突然,他頓住了,眉頭緊蹙,像是發生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
周輝月看到他的樣子,輪椅向前移動:“怎麽了?”
虞倦低下頭,眼神有一秒鍾的偏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真話。
在此之前,周輝月並不在意這樣的虞倦,雖然他能猜得出來,這代表虞倦在考慮是否要用假話掩飾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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