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經常這麽做,但猶豫後說出的話不全是假的。
虞倦偏過頭,他知道周輝月凝視著自己,在這樣的眼神下,自己的謊言恐怕無處可藏。
但也沒什麽非說謊不可的必要。
虞倦說:“……牙酸。”
櫻桃是村子裡的品種,酸甜的,很清新的味道,就是吃多了會產生不太友好的後果。
周輝月沒忍住笑了。
虞倦捂著牙酸的那半邊臉,認定這個人在幸災樂禍。
很快,周輝月為他倒了一杯溫水,白瓷碟被推到了桌子的另一邊。
周輝月問:“這麽喜歡嗎?”
喝完溫水後,牙齒已經好多了,虞倦想了想:“之前沒有嘗過這種。”
吃櫻桃吃到牙酸也是從所未有的體驗。
虞倦漫不經心地看著周輝月,好像想了很多,問:“周輝月,你什麽時候能好起來?我等好久了。”
周輝月在解決剩下的櫻桃,不過和虞倦不同,他似乎沒有表現出偏愛:“不知道。”
“好吧。”虞倦很輕地歎了口氣,語氣裡沒有多少失望,那句話只是心血來潮的一個問題。
周輝月挑了挑眉,問:“今天心情很好嗎?”
虞倦歪了歪腦袋,碎發懸在半空中,就這麽點了下頭。
過了一小會兒,虞倦笑了:“別猜了。你又猜不到。”
好像知道像周輝月這樣心機深沉的主角一定會猜自己在想什麽。
他會不會也會猜,自己為什麽會留在這裡,真的只是為了那個聽起來拙劣的、天馬行空的借口了嗎?
虞倦不會在意別人的想法,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代表他不會思考。
周輝月吃掉了最後一顆櫻桃。
總是這樣波瀾不驚,好像沒有什麽能引起他的情緒起伏,是完美的主角,是這座僻遠莊園的復仇伯爵。
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走向,這個故事的結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以及,他們之間的恩怨。
虞倦半垂著眼瞼,眼角泛著很淡的緋紅,開玩笑似的問:“你會討厭我嗎?會恨我嗎?”
像是隨口問問,不在意結果。
周輝月說:“不會。”
虞倦聽到他的話,蹲下來,和他對視,像是確定這句話的真假。
周輝月沒有眨眼,平靜地看著虞倦,眼眸竟然顯得有些溫柔,沒有第一次見面時令虞倦討厭,令他備受折磨的感覺了。
虞倦很輕地“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信了。
第17章 綠野波浪
接下來的幾天,虞倦嘗試著探索後面的那扇門。
後院的花草長得更為茂盛,綠意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將原有的花園裝飾淹沒了,像是一片遺落的荒野,沒有留下任何與人有關的痕跡。
虞倦戴著墨鏡,渾身上下穿得很嚴實,沒有露出一寸皮膚,噴了小半瓶花露水,隻身穿過紛亂的草木,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攝像頭的拍攝死角。
果然,後門也安裝了攝像頭,並且更為隱蔽。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門的內側,難怪虞倦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
虞倦歎了口氣,覺得從這裡進來好像是沒戲了。
難道真的要翻牆?還是要把醫生裝到快遞盒裡運進來?
虞倦的腦海裡浮現出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不願意在這裡久待,走來的途中一直自欺欺人地忽略草叢中可能出現的生物,希望墨鏡能幫他屏蔽掉那些小東西。
但還是留在了草叢間,可能還是不死心。
半個小時後,虞倦發現一個問題,飛鳥經過的時候,攝像頭沒亮,也不會像正門那樣自動追蹤活物。
壞了嗎?
虞倦皺起眉,若有所思。
他又觀察了幾天,終於確定,這個攝像頭應該是真的死了。
但保險起見,虞倦還是親自通過了那扇門,畢竟他做什麽都很好解釋,帶人進來就不容易糊弄了。
這一次,孫七佰沒有像之前那樣第一時間就趕過來,詢問虞倦想要做什麽。
看來是真的壞了,而且孫七佰也忘了這件事。周輝月在這裡這麽長時間,從未有過意外,看管有所松懈,也很正常。
虞倦這麽想著,覺得可以著手讓醫生過來了。
*
一般來說,孫七佰來紫金山莊的時間沒什麽規律。
他每次過來都不會帶太多的補給品,但也不至於讓食物耗盡。對於藥品則更加小心,每一瓶都很用心檢查。虞倦知道,他是故意這麽做的,不想讓周輝月的日子過於安穩。
但孫七佰也不會來的太頻繁。
確定後門可以通過後,虞倦就等孫七佰來過後,接醫生進來。
一天后的下午兩點,那輛舊車停在了鐵門外。
孫七佰來了。
虞倦走去廚房,拿了一瓶冰水,可能他必須要看到孫七佰過來才能安心。
十幾分鍾後,走廊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很容易辨認,是孫七佰搬著箱子過來了。
孫七佰推開門,看到虞倦正在廚房的餐桌邊,似乎有點意外,但很快又殷勤地打了個招呼,就像以往那樣。
他把箱子放在地面,用隨身攜帶的小刀劃開膠帶,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冷凍食品的種類似乎豐富了很多,不再那麽單調乏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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