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月這個人, 在場的人見過的沒幾個,但他的名字卻如雷貫耳,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那男人說:“他還沒認回周家之前, 和他談過合作,他幫我家公司做了幾個項目, 見過不少次。剛才從這就看到了個背影,沒敢確定。我弟發消息給我,說的確是周輝月。”
一旁的人鬧哄哄地說:“前段時間他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怎麽沒聽你提起。”
“不仗義啊。周輝月這個人到底怎麽樣?”
那人尷尬地笑了笑:“好歹合作過幾次,不好背後說人是非。”
與周輝月合作的項目要價是高,但做的很快,不會拖延推遲,且評判這種技術上的事與主觀意願無關,好用和流暢是不能騙人的。
所以在此之前,周輝月被周家認回去,還未來得及出現在公眾場合,就出了車禍,他也沒把周輝月之前的事當做談資。
現在卻不同了。
周輝月自己出現在了宴會上,也代表他成為這裡的一員。
提起周輝月,氣氛活躍了很多,對他這個神秘人物有著諸多猜測,杭景山似乎也饒有興致起來。
他不是白城人,表現得更加肆無忌憚,什麽都敢問,有意無意間提起周虞兩家的舊事。
一個人殷勤地說:“這裡面還有一樁舊事,景山你應當不知道。”
杭景山說:“願聞其詳。”
那人也很想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消息靈通:“十多年前,周輝月的生母就將他和虞倦的婚事定下了。他在自己母親的葬禮上走丟了,找不回來,周家可能是顧及體面,總是丟了孩子,所以也開始照拂虞家。”
“周輝月獨自在外十幾年,又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怎麽看起來都是青年才俊。可惜的是被一場車禍毀了。當時醫生的意思是會留下殘疾,就被送到外面修養了,家產的大頭肯定也沒份了。”
其中涉及到蘇儷的部分就語焉不詳了,可見她在這一圈人裡的確很有面子,手段也厲害。
一個人幸災樂禍道:“現在就不一定了。周輝月看起來是個人物,周恆也一貫任人唯才,說不定就把公司交到他手裡了。就算不是,家產也該有他的一份。周家的樂子大了。”
杭景山在一旁聽著,回了幾個消息。
另一個人又提起虞家:“周輝月一出了車禍,虞家那邊立刻放出風聲,說要和周家解除婚約。”
語氣似乎很可惜:“現在也不知道虞倦怎麽辦,周輝月會不會報復這個在自己落魄時立刻劃清界限的未婚夫。”
杭景山心想,能怎麽辦,周輝月喜歡得要命。賺到錢就買了塊地,打算給未婚夫建個玻璃花房來著,目前都動土了。
於是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萬一他們是真愛呢?”
即使這群人有意無意地捧著杭景山,聽到這話也不禁笑了出來。
“怎麽可能?”
“虞倦當時煩死周輝月了,說自己不可能和一個在外面丟了十多年的人結婚。所以周輝月出事後,他還隱晦地發過幾條說自己自由了,這麽落井下石,這樁婚事怎麽能成?”
杭景山聳了聳肩,他可是好心提前告訴了這些人真相,但是沒人信。
正聊著,虞倦和周輝月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眾人的視野裡。
杭景山舉著酒杯,意會似的笑了笑:“我去湊個熱鬧,替你們打探打探消息。”
在場的人,要麽是和兩家有利益牽連,要麽是沒看準局勢,不知道怎麽下注,所以輕易不願意接近他們兩個。
而杭景山是局外人,即使去搭話,也算不上出錯。
杭景山走了過去,虞倦站在前面,周輝月落後半步。
見他來了,兩人都停下腳步,虞倦戴著口罩,正好能擋住杭景山的大半視線。
周輝月側著身,和虞倦牽著一隻手。
杭景山沒在意身後那些人的目光,笑著說:“虞倦,你好。”
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三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沒有避開人。但那些人離得不算近,也聽不到他們這邊具體的說話聲。
虞倦說:“你好。”
嚴格意義上來說,對兩人來說,對方都不是陌生人。
兩人隨口聊了幾句,杭景山用自嘲的口吻對虞倦說:“周輝月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問我在不在,結果沒過一會兒他就來了,我還自作多情了一秒鍾,以為他是怕好兄弟我在這無聊……”
虞倦的臉被口罩遮著,沒忍住笑了一下,和周輝月握在一起隱秘的手又緊了些。
杭景山大約是沒察覺到情侶間的這點小動作,繼續說:“然後就看到周輝月直奔著你去了。”
提起這個,虞倦不免想起方才發生的事,那些不能言訴,只能被記住的事,含糊其辭地說:“周輝月找我有點事。”
杭景山順杆子往上爬,要作為東道主的兩個人請他吃飯。
虞倦:“……行。”
周輝月安安靜靜的,就像在來的路上答應的那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會暴露自己嘴唇上的傷口。
宴會即將結束,大約是為了方便起見,之前一直沒開的燈驟然亮起,朦朧昏暗的氣氛消失了。
周輝月正好站起身,燈光打在他的左半邊臉,嘴唇上的傷口立刻暴露無遺。
杭景山沉默了片刻,看著周輝月的臉,又聯想到虞倦為什麽會戴著口罩,大概猜出來兩個人為什麽消失那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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