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後退了退,松開了手中的領帶,但結果和他想的不一樣。
周輝月察覺到了虞倦的意圖, 他直起身, 壓著虞倦的後頸, 繼續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周輝月的力氣很大,虞倦本能地掙扎著, 沒什麽用處。
血的腥味在舌尖蔓延開,與剛才不同,不是淺嘗輒止的吻, 虞倦被迫張開了唇,能感覺到另一個人的牙齒, 他們糾纏在一起。
地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鮮花密密匝匝地盛開著,環繞著這個僻遠角落的兩個人。這樣的一個夜晚,讓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應該戀愛,應該擁抱,應該接吻。
虞倦怔了怔,他抬起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周輝月,連睫毛似乎都碰到了一起。
虞倦放棄了掙扎。
也沒有必要,他本來……就是想吻這個人的。
這個吻像是虞倦的心,他只是想給周輝月看那麽一小點,卻被迫完全坦露。
不知過了多久,虞倦閉著眼,承受著這個吻,時間變得沒有意義,連世界似乎也離得越來越遠,虞倦只能感受到周輝月的存在,他的體溫,氣息,後頸處的手掌。
終於,虞倦幾乎快喘不上氣了,周輝月才松開壓著虞倦的手,稍稍抬起了頭。
接吻的時候,虞倦渾身繃得很緊,現在有點脫力,沿著牆壁慢慢往下滑,卻被人托住。
昏黃的燈光裡,虞倦的臉看不出紅,但是能感覺到熱。
很熱。要燒起來了。
虞倦不想睜開眼。
原來早討厭很嚴肅的話題,與人生、過去和欺騙有關,但在他的衝動之下,好像一切都被攪亂了。
他不想面對這件事,也不想面對眼前的人了。
很難得的,大腦一團糟,隻想逃避。
周輝月也蹲了下來,他看了一會兒虞倦,看著他的臉,以及微微顫抖的睫毛,打橫抱起了虞倦。
虞倦嚇了一跳。有記憶後,他就沒怎麽被抱人過,更何況現在已經十八歲了。突然的失重讓他有點慌亂,驚慌失措間,右手勾住了周輝月的脖子。
然後,又聽到周輝月的聲音,他的聲音就像腳步那樣平穩,含著些許笑意:“虞倦,你在害怕嗎?”
虞倦沒說話,只是靠得更緊了。
周輝月很肯定地說:“不會把你摔下去的。”
虞倦能感覺到周輝月往前走了十幾步,停了下來,放開了自己,但不是完全放開。
因為他被這個人抱在了懷裡。
周輝月看著波光粼粼的泳池,清澈的藍色池水是很美,但和虞倦的綠眼睛比就顯得單調,不值一提了。
他在等虞倦睜開眼。
虞倦的下巴抵在周輝月的肩頭。
好一會兒,他終於偏過臉,和周輝月對視。
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層潮濕的霧,沾了水的綠寶石漂亮得驚心動魄。
虞倦很慢地說:“那一百條約定,除了第一條,都是隨口說的。”
意思好像是那些都不能作數,一百條,兩百條,再努力都沒有意義。
周輝月也聽到了。
他攬著虞倦的腰,兩人十指相扣,近的能看得到眼睛裡彼此的倒影。
他在等虞倦的尾音結束。
虞倦的語速又忽然加快,他停頓了一秒鍾,仰著頭,抿了抿才接過吻的、濕潤的唇,像是還留有接吻的溫度,飛快地松開。
他的嗓音很啞,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說:“但是當我的男朋友,我喜歡就行。”
最難也最容易的條件。
對別人最難,對周輝月最容易。
虞倦的眼睛眨也不眨,他們額頭相抵,是從所未有的靠近,所以也能看得清周輝月每一點眼神的變化。
周輝月的語調不再像過去那麽平靜,永遠毫無波瀾,他低下頭,神情無比認真,眼神充滿佔有欲。
沒有盡頭的夏天似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幻想,人不可能留住總是流逝的東西。
就像是虞倦。
周輝月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突如其來的夏天。
他問:“那我可以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虞倦以為自己會考慮很多。從小長大的經歷,他的睚眥必報和壞脾氣,高考後打發時間看小說的體驗,再到車禍後在那個沉悶的房間醒來,他病入膏肓,清醒的時間不多,總是在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實際上此時此刻,虞倦什麽都沒想。
無論是偽裝的二十二歲周輝月,還是來自十五年後,擁有一切,重頭再來的周輝月,都沒什麽差別。
他們相處的每一分鍾,周輝月每一次握住他的手,每一次他想要保護這個人,或是被對方保護。
虞倦就是喜歡,就是永遠也不會忘掉。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取代了大腦的作用,沒有一秒鍾的猶豫,做出決定。
“周輝月,我喜歡你。”
下一秒,虞倦的下巴被人捧起,周輝月的臉壓了下來,他們又接了一個吻。
這是一個很長的吻,和第一個倉促的吻不同,這次周輝月吻得很溫柔。
虞倦的小半邊身體懸在泳池上,周輝月摟著他的腰背,一點一點的深.入,慢慢地與虞倦磨合著。
已經很慢了,與激烈無關,但虞倦還是有些承受不住,卻不會像上次那樣幾近窒息。他反手撐在地面,想借冷的瓷磚清醒,沒料到這麽點小動作都會被周輝月發現,又被握住了手,體溫升的更高,兩人的氣息交纏錯雜,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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