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周輝月沒有絲毫改變,他像是一個不配被看到的人。
陳簡惱羞成怒:“周輝月,像你這種冷酷無情,眼高於頂的人,即使天賦再出眾,家世再優越,這輩子都無法理解別人,得到普通人的感情。”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借由周輝月這個人得到任何東西,更加惡毒的詛咒:“你從小是個孤兒,到老了都會形單影隻。”
重生之前,陳簡也曾這麽詛咒過。
周輝月活到三十五歲,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喜歡的人,似乎也應驗了這個人的預兆。但他不在意有沒有陪伴或愛,那時並不在意。
而周輝月的命運改變了。
周輝月抬起眼,他沒生氣,竟然笑了笑:“你說得對。”
又說:“但我不會孤身一人。現在不會了。”
陳簡愣住了,似乎沒想過會得到回應。
周輝月的電話響了。
“喂。我考完試了。”虞倦的嗓音冷冽,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甜,在周輝月的耳畔響起。
“周輝月,你放假了嗎?我想去一個有春天的地方玩。”
虞倦是毫無陰霾的,永遠澄澈的人。像是在這個冬夜裡突兀出現的夏日,炎熱,晴朗,隨之而來的日光亮到會刺痛人的眼睛。
周輝月說:“放了,你想去哪?”
掛斷電話後,周輝月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重生前的復仇名單中,並沒有陳簡的名字。因為太不值一提了,如果每一個試圖阻礙他,對他口出惡言的人都要追究,那需要報復的人也太多了。
周輝月不在乎這點小事。
但現在不同了。
周輝月想到虞倦這樣絲毫不在意外界言論的人,都會為了論壇的帖子生氣,忽然覺得有些事可能還是要追究的。
虞倦會不高興。
比如現在。
周輝月說:“陳簡。”
陳簡聽到他方才和另一個人的對話,周輝月好像變了一個人,一個截然相反,完全不同的人。
或許這個人是有感情的,但是太少了,只能給一個人。
陳簡的母親是後來換來的院長,第一任院長為人清正廉潔,陳簡的母親則不同。她很喜歡做表面工作,經常邀請企業家同孤兒門拍照,在報紙上刊登合照,借此展示他們的善良。實際上那些錢都被她拿走了。
周輝月十一二歲時,就意識到了這件事。
他說:“你母親當年挪用了多少錢,還記得清嗎?”
第75章 春日
司機很快到了, 周輝月也懶得和陳簡多話,上了車,又一次撥通了虞倦的電話。
虞倦從租住的房子出發, 打的車正好到了。
他說:“你直接去機場。我幫你拿了幾件衣服。”
周輝月說好。
機場的人很多,虞倦一個人站在角落,面前擺了一個大箱子,裡面裝了兩個人的行李。
想到要和周輝月一起出門, 虞倦感覺自己好像輕飄飄的,以前他不在意等待出行前的那段時間, 但也這一次很關心起飛的倒計時。
大約是很期待吧。
虞倦等了二十多分鍾,忽然感覺有人走了過來。
抬起頭, 周輝月西裝革履地站在自己面前。
模樣有點冷淡, 又英俊至極, 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滿不在乎, 但下一秒就對自己露出笑意。
虞倦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周輝月點頭:“參加一個宴會。”
虞倦對這些沒興趣, 沒多問,直到周輝月從他手中接過箱子,一同往裡走去, 才不客氣地說:“除了西裝, 你都沒什麽衣服, 不適合出門玩。”
頓了一下,繼續說:“所以我多拿了幾件自己的。”
虞倦的個頭不算矮, 喜歡穿oversize,雖然對比周輝月的身材,肯定不能算是寬松款, 但也不是不能穿。
又瞥了周輝月一眼,是問他有沒有意見。
周輝月握住他的手, 笑了笑:“沒有,你的衣服都很好看。”
飛機落地已經是深夜。他們在酒店住了一晚,準備第二天再出門。
考試周開始後,虞倦就在琢磨這件事。他的行動能力一貫很強,找了一圈,最後定的是四季如春的金台。
可能是冬天太冷了,虞倦不喜歡冷,而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和周輝月在一起度過了完整的夏天,秋天,還有半個冬天。
所以想要追逐春天。
至於具體的計劃,虞倦也沒想太多。
第二天早晨,虞倦迷迷糊糊地醒來,有點暈,還以為是在家裡,但感覺不太一樣。
……枕頭太硬了。
他偏過頭,周輝月半靠在床頭,手機屏幕亮著,單手打字。
似乎是察覺到身邊人的動靜,周輝月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將虞倦整個人摟了起來,輕聲問:“想不想去山裡的房子,那裡種了一片山茶,花開了,聽說很好看。”
虞倦含混地“嗯”了一聲,感覺自己臉頰邊的碎發被人撥弄開,沿著臉頰一點一點往下碰,最後又按了下嘴唇。
真把自己當成玩偶了麽?虞倦有點不高興,又沒那麽不高興地想,大概是很困,又不太想動彈,所以很乖地當了半個小時的小魚玩偶,任人蹂.躪。
進山的車將虞倦和周輝月留在山腳下,載著他們的行李,和接下來幾天要用的物資,從大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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