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因為貪婪而入籠。周恆忍受不了在即將超越白家的時刻功虧一簣,他要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將白家取而代之。
他遲疑地看向周輝月,因為過度緊張,喉嚨發癢,咳嗽了兩聲。
“那你能在白家之前完成嗎?”
周輝月坐在沙發上,雙手隨意地交叉在一起,這是一個表露出野心的姿勢:“我的身體好了,也能兼任一些別的工作。如果我能自己挑人,再認識一些有用的人,進度應該會加快。”
周恆終於明白。
周輝月不是沒有野心,而是他的野心太大了,所以必須要在這個緊要關頭換個好價格。否則他就會像之前那樣,對結果毫不在意。因為他們之間沒有共同利益,一兩句口頭上的話什麽都不是。
他的這個兒子可不是康勉,會無條件為自己付出。
想到這裡,周恆下定決心:“輝月,你是我的兒子,周家的東西就是你的。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給你一部分股份,咱們父子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周輝月點了下頭,露出一個笑來。
*
那天過後,周輝月開始出現在公開的社交場合,在某種程度上代表周家。
而今晚有一場工作上的聚會,參加的大多是外地來的商人,尋求未來項目的合作。
周輝月一進去,周圍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他的身上,
畢竟周恆才親自向外人介紹了周輝月的身份,他可能是周家未來的繼承人,又手握重要的項目,想要和他結交的人不計其數。
周輝月熟練地打發這些人,旁人有遞煙的,他沒碰,而且也會遠離抽煙的人。
有眼色的人都看出來了。
一旁的人奉承道:“抽煙是不大健康,難怪您不喜歡。”
周輝月飲了口酒:“未婚夫很討厭。”
這句話一出,周圍安靜了一瞬。他們不是白城本地人,事先打聽到周輝月的身世已經算消息靈通的了,至於未婚夫的事,更是一無所知,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周輝月只是覺得無聊。
如果不是這場聚會,現在他應該去接考完試的虞倦,再陪著虞倦,和他的舍友們吃今年的散夥飯。
聚餐上可能會聊點周輝月沒見過的,在宿舍裡的虞倦。
虞倦有很多討厭的食物,也不知道今晚能吃多少。
晚上回去得給他加個餐。
周輝月想,所以在這裡真的很浪費時間。
觥籌交錯間,有人湊了過來,殷勤地和周輝月打招呼,他想要拉近關系,又說:“周先生,我們好像有點緣分,來了後才知道,今天身邊這個助理,是你的初中同學呢!他叫陳簡。”
一旁的人抬起頭,他的模樣清秀,臉上浮現出一絲久別重逢的歡喜。
周輝月置若罔聞:“是嗎?我記不清了。”
那位王總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信奉有人好辦事的一套。陳簡拿出了和周輝月的初中畢業合作,自己踩臨時雇傭他來這裡的。
聚會持續了三個小時,周輝月喝了酒,臨走前叫了司機。
司機還沒到,他打算去車上吹會風,和虞倦打個電話。
有人站在車庫,是王總身邊的助理陳簡,他在這裡等人。
陳簡攔在周輝月面前,義正詞嚴地說:“你為什麽裝作不認識我?是找到了親生父母,就不想承認自己的過去了嗎?”
也許是這句話太生硬,他企圖打感情牌:“他們經常會回到福利院聚會,大家……大家都很想念你。”
他們的確是初中同學。但陳簡不是孤兒,而是福利院院長的孩子。對於福利院的孤兒來說,他和所有孩子都不同,他是更高一等的人。陳簡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給福利院的孩子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陳簡還記得十幾天前,一位貴太太找上了自己,聊了周輝月的現狀。陳簡才知道周輝月是富豪之子,已經被認入豪門。那位貴太太還暗示了自己很有錢,如果自己能做到她要求的事,便能提供很多錢。
那是陳簡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於是,陳簡欺騙了那位貴太太,說在那間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對自己都抱有好感,貴太太似乎對他多了些興趣,願意給他嘗試的機會了。
所以他才能被推薦到這個王總身邊。
周輝月不為所動。
陳簡毫無辦法。那位貴太太對他的要求是,不顧一切,無論用什麽辦法,吸引周輝月的注意,無論是好是壞,讓他分心就夠了。
陳簡隻好放手一搏說:“你不問是誰找我來的嗎?”
這也是那位貴太太教會自己的,有些時候,必須要用這些孤注一擲的辦法讓周輝月對他產生興趣,他可以以此為誘餌,換取周輝月的信任。得不到也沒關系,建立聯系是最重要的。
周輝月終於停下腳步,但他的回答是:“沒興趣。”
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重生之前有人也用過,找來的人也是陳簡,當時沒必要知道是誰,現在也沒必要。
這句話刺痛了陳簡的心,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事。福利院裡的大多數孩子都捧著他,有幾個是不敢靠近,怕得罪自己,而周輝月則對自己視若無睹。他對此很不爽,曾經暗自挑撥了幾個人,和周輝月打了幾次,甚至最後想讓母親教訓周輝月。但周輝月很快就跳級到了初三,十三歲離開了福利院,且因為是全市中考狀元而拿到了全額獎學金助學金,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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