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另一個地方。”
不斷有村民從其它地方圍過來,席問歸對這裡的地形熟悉程度一點不比村民差,即便轉角就要和村民撞上,他能立刻面不改色地調整方向。
“今晚一過就安全了。”
“為什麽?”費允笙喘著粗氣問。
“到時候就知道了。”
又是一個大轉彎,杜苓認出側面是他們來過的李昆家,便立刻猜到席問歸的目的地——棺材鋪。
她並不知道村民們不會進入棺材鋪的事,對此蹙了下眉,語速飛快:“棺材鋪沒有後門,萬一被包圍起來,方把火燒都能把我們燒死!”
“他們沒那個勇氣。”
席問歸似乎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多解釋的習慣,他們剛衝出巷子,兩邊的路口就分別衝出了大批村民!
“進來!”
席問歸加快腳步直接撞開了棺材鋪的門,杜苓被費允笙推了一把,後者堪堪在村民抓向他肩膀的時候撲了進來,“咚!”
費允笙的下巴直接磕在了最近的棺材上,疼得齜牙咧嘴,半晌才緩過神來吐出一口血沫。
村民們似乎真的不會進來,他們原本還算生動的表情在靠近棺材鋪的時候逐漸變得僵硬,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靈魂。
不知道誰說了句:“天要黑了。”
村民們才向突然緩過神似的轉身離去,複讀機一樣地重複:“天要黑了。”
“天要黑了……”
“待在這兒。”席問歸說,“沒事做可以把所有的棺材板打開,其它東西不要碰。”
“啊,好……”
席問歸光明正大地出了門,那些村民對他們卻沒有絲毫攻擊的想法。
天色越來越暗,一個村民回到家,也不關門,僵硬地走向燭台,拿下上面的蠟燭,再刺啦一聲,火柴的小火苗點燃了燭芯。
他呆呆地站著,直到滾燙的蠟油滴至皮膚上,他才猛得一抖,如夢驚醒。
這是第一百四十四次循環的第五個夜晚。
他們還剩五十六個人活著,比上次多三個……也算不錯。
但昨晚抓到的那四個外鄉人跑了,跑進了棺材鋪!
不過,外面還有一個……
……
“你不是法醫嗎?也算是警察了,說這種話?”
“擊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直接殺死他,而是給予絕望後的希望,再讓他跌入更絕望的深淵。”聞酌語氣平淡,“不是你說的麽,夜晚的他們有之前死亡的記憶。”
“還是不夠狠,最好的報復不是直接屠殺,而是貓捉老鼠一樣,一次吃一頓,吃飽就夠了,剩下的要留到後面。”
“今晚的貓已經抓住了一隻老鼠,戲弄夠了,也吃飽了,其余卑劣不堪的老鼠就會產生劫後余生的慶幸,可是很快就會提起一口氣,明晚會森*晚*整*理輪到誰呢?我嗎?他嗎?還是我的兒子?”
“等你開始享受狩獵的快感,這場遊戲於你而言就不再是折磨,而是對這些人的無上懲罰。”
頂著魯向南軀殼的溫喬久久沒說話,半晌,她才用這具肥胖的身體咧出一個僵硬的笑:“老鼠可比他們可愛多了。”
她頓了頓,又說:“能跟他在一起,你果然不正常。”
“什……”
聞酌剛說一個字,就看見席問歸的身影出現在遠處,他只是看過去一眼,溫喬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肥胖油膩的身體貼在聞酌身側,他動都沒動,耳邊傳來了一道女音,陰涼、尖銳。
“你說得對。”
“聞醫生,我要去狩獵了。”
這是溫喬原本的聲音,但從前不是這樣的,從前明明那麽清脆。
“任務完成了?”席問歸遠遠走來,似乎沒看見剛剛離去的“魯向南”。
“……”聞酌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有事用我的時候就理我,不用我的時候就不理?”
“還有條支線差百分之十五。”
“走嗎?”
但是來不及了,已經隱隱有燭火圍了過來,仔細一看,燭火後是一個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
席問歸看向圍過來的這些村民:“比狗還黏人。”
“……”
聞酌腦子裡不合時宜地跳出一個畫面,一個男人牽著他的手,把他往學校裡送。側頭一看,自己的那隻手小得可憐,緊緊揪著男人的一根小拇指:“不,去。”
“人都要上學。”
“不。”
“怎麽比鄰居老大爺的狗還黏人?”
……
突然被甩一記眼刀的席問歸頓在原地,不知道小魚崽為什麽又氣成了河豚,雖然表情沒什麽變化。
“學會游泳了嗎?”
“……嗯。”
話音剛落,腕上就多了一隻冰涼的手,席問歸直接拉著他往後一倒,溪水撲了滿身。
端著燭火的村民圍了個空,面色陰冷地看著水面咕嚕咕嚕的泡泡。
說是溪,其實這一片的水很深,聞酌冷不丁地嗆了一大口水,一瞬間恨不能把席問歸按在水下,卻先一步被捂住口鼻帶往更深的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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