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最枯燥無味的生活在經歷列車後變得無比珍貴,失去後才終於懂得了珍惜。
動手吧。
耳邊有道聲音說。
從村民那偷來的生鏽剪刀已經磨得很鋒利了,只要割開席問歸的喉嚨……
他猛得衝上前,把人推到牆上用力揮起剪刀!
張詠清晰地聽到血跡噴濺的聲音,不由得意,這些看起來人上人的人最後還不是要死在他的手裡!
他身高不夠,想要看清席問歸的表情還得抬頭。
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他看清了席問歸古井無波,不含絲毫笑意的眼睛。
沒有震驚,沒有痛苦,沒有害怕。
他甚至在這雙藍黑色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憐憫:“原來喪失了觸覺啊……”
張詠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頓時愣住了,自己的衣領已經被血浸透,因為沒了觸覺,他感覺不到疼痛,連血在皮膚上流動都察覺不到。
他緩緩栽倒在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張昂貴的“反彈”票,當事人想傷害別人的一切行徑都會反彈給自己。
最開始用這張票是為了護小魚崽,倒沒想到張詠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
這是一間七八平米的小出租屋,門口是亂糟糟的鞋子,襪子鞋洞裡幾隻,地上幾隻,還有一隻掛在了床尾。
唯一的桌子擺滿了泡麵盒,啤酒瓶東倒西歪,垃圾桶已經裝滿了,溢出的紙巾灑了一地。
一堆髒衣服的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
他像是在做噩夢一樣滿頭是汗,手腳不住地掙扎……
過了會兒,他猛得坐起身,如夢驚醒地大口大口喘粗氣。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四周——這好像是家裡,自己竟然回來了!?
列車上經歷的那些事都只是夢嗎?
他哆嗦著摸到枕邊手機,手機因為沒電關機了,他撐起身體找了半天充電器,等手機開機的時間心跳高高提起——直到手機進入了正常的主頁,他才猛得松氣。
原來只是夢。
太真實了,他心有余悸地想。
“叩叩——”門被敲響了。
第24章 李家村
距離晚上越來越近, 外面砰砰的鍋碗瓢聲也慢慢停歇了,費允笙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特麽能提前自殺嗎?”
被活活燒死未免太痛苦了吧?
他甚至對昏迷的趙小薇生了點羨慕,昏了好啊, 昏了就不會痛了。
杜苓閉著眼:“可以咬舌自盡。”
費允笙欸了聲:“能不能跟他們講點道理, 活活燒死真的很不衛生, 腸子裡那麽多排泄物, 萬一我在鍋裡尿了……”
“……沒看出你還是個活寶。”饒是杜苓也差點被逗笑了, “他們早就死了,一群屍體而已,還怕不衛……生。”
她倏地住嘴,看向衣櫃的方向, 費允笙看不見她的動作, 隻發現她突然不說話了, 便下意識放低聲音問:“怎麽了?”
“來了。”
費允笙呼吸一緊, 半晌吐出椅團氣, 赴死一樣的閉上眼睛。
外面格外安靜, 因為一點聲響都像在耳邊炸開了一樣。
“啪嗒——”
鎖被打開的聲音。
“吱嘎——”
衣櫃門也被打開了,門板處傳來嗒、嗒的腳步,杜苓閉著眼睛,忽然感覺不對。
好像只有一個人。
“二位一副睡著的樣子, 是打算讓我抱出去?”
盡管看不見,但杜苓還是從聲音聽出來了, 是席問歸。
雖然不知道這麽昏暗的環境下,席問歸是怎麽看出他倆閉著眼睛的。
繩結綁得四肢幾乎麻木了,突然得到放松, 一時半會兒都沒能爬起來,僵硬地抽開席問歸剪斷的繩子。
“謝謝。”
席問歸托起昏迷的趙小薇:“走了。”
雖然腿麻到哆嗦, 但杜苓費允笙也清楚這裡不能久留,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陰冷的怒吼:“有人進去了!”
席問歸立刻調轉方向:“從窗戶跳出去!”
窗台不高,可摔在地上的一霎那還是麻了杜苓半邊身體,脫臼過的那條手臂吃痛地一縮。
席問歸回頭瞥了她一眼,眼裡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
她忽而反應過來,席問歸來這裡,或許並不是因為他想救她們。
“他們在那裡!!”
村民發現了牆邊的他們,追出來了,已經走了六七米的費允笙一咬牙,猛衝回去攙起了杜苓:“快走!”
他們萬萬沒想到,白天的村民比晚上更難對付——他們就像那些真正蠻橫狠辣的村民一樣,拿起掃把鐵鍬就追他們:“抓住他們!他們去過地窖了,不能讓他們離開!”
一塊磚頭朝著費允笙後腦杓砸過來,杜苓扯了他一把:“躲開!”
耳邊是呼嘯而來的風,他眼睜睜看著那塊磚頭擦著自己耳際落在前面地上,摔得稀碎!
而席問歸抱著趙小薇依舊身輕如燕,好像身上一點負重都沒有,氣都不帶喘一下。
“跟上!”
“我們去哪兒?地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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