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家嗎?”湯月也微笑地反問。
“有小——”席問歸本想說,有小魚崽的地方就有家,結果被聞酌冷冷刮來一眼刀,“想留宿就閉嘴。”
席問歸立刻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聞酌看向湯月:“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他們離開。”
湯月雙眼一彎,這次笑得跟之前一樣真心實意了:“老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怎麽會介意?”
她甚至沒問聞酌為什麽把一個保安帶回了家,保安又為什麽是昏迷的狀態,身上還濕噠噠的。
把人拖回來已經是聞酌的極限了,照顧人他不是不會,但卻不想。
在上一站李家村聞酌對趙小薇說自己不喜歡有體溫的生物並不是謊言,他是真的不喜歡,觸碰他人溫熱發膩的皮膚時,他會有種由衷的反感。
所以鄭多乾這一晚也只能穿著濕衣服在沙發上度過了,還是湯月給拿了個毯子。
家裡只有一間次臥,席問歸自然只能睡這裡,進門前他認認真真地對聞酌說:“我怕黑。”
湯月親昵地走到聞酌身邊:“可以開著燈睡,老公,我們不差這點電費。”
席問歸:“燈壞了。”
湯月按向開關:“燈好呢,可亮了——”
開關嗒得一聲,燈沒亮。
湯月一愣。
席問歸眉眼低垂,重複說了一遍:“我怕黑。”
聞酌當然一個字都不信,但他定定地看了席問歸半天……覺得有些奇怪的違和感。
席問歸此刻的表情帶著些難過,還有一兩分說不上來的委屈……這樣的表情對自重逢以來只會笑的席問歸來說,有些過於生動了。
和誰有點像。
旁邊的湯月也道:“可能是停電了,老公,你知道的,我最怕黑了。”
聞酌視線在這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是了,席問歸和湯月的表情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看著多少有些詭異,甚至讓人經不住懷疑殼子裡換人了。
又或者說,席問歸在刻意模仿湯月的神態。
席問歸突然走向主臥,抬手按下開關,主臥登時燈火通明。
他無辜地看著湯月:“你的燈亮著。”
湯月:“……”
要不是湯月不會罵人,這會兒不要臉三個字估計已經砸在席問歸臉上了。
“那,主臥給你睡好不好?”湯月柔柔弱弱地說,“我跟老公睡次臥就好了。”
“……”失策,還有這一招。
聞酌瞥了席問歸一眼,對湯月說:“你睡主臥吧,我這兩天睡不好,晚上會吵你。來者皆是客,我陪他住一晚。”
“……”
“……”
兩個人頓時都沉默了。
雖然席問歸對“客”這個字有著微妙的意見,但人拿到手了就好。
“晚安。”他很禮貌地跟女主人說。
“晚,安。”湯月微笑著,字音咬得很重,“老公,晚上不要關門好不好?我半夜醒了看不到你會不安心。”
“好。”
主臥那邊逐漸響起了水聲,湯月不知道是在洗澡,還是借著洗澡的掩護去了樓下。
聞酌鋪好被子,冷淡地說:“別太惹她。”
湯月惹急了必然會出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席問歸又恢復了平日的姿態,隨意地嗯了聲,十分不走心。
半夜,一個人影出現在次臥門口,手裡捧著一隻吱吱不停的老鼠。
床上躺著的兩個人並沒有很親密的舉動,但側睡的那位卻會在睡夢中下意識尋覓另一個人的體溫,用背輕輕抵著……
她微笑著對手上的胖鼠道:“噓,小點聲……別嚇跑了乖寶們的儲備糧。”
第41章 秋香園
獨自一人走進夜路, 眼鏡遮擋下的雙眼才露出濃濃的厭惡。
劉雅民自認是個純直男,在現實中卻常常因為一些微妙的原因被認為是gay,這讓他十分惡心。
但出於性格和職業習慣, 在說出自己扮演的這個物業管理人正是個gay的時候, 他表現得天衣無縫, 面對作為角色“偷.情對象”的陶盛時, 他也微笑以對, 好像對這個群體並沒有絲毫的歧視。
或許就是他的態度太讓人誤會了,還是說他常常衣冠整整,最喜歡剪裁得體的西裝配油亮的皮鞋?
又或者,是他那個總喜歡過度親密的朋友, 才引得路人看著他們一陣陣掩面偷笑。
劉雅民最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 因此從未當面表示過反感, 比如不喜歡過度的勾肩搭背, 不喜歡被突然摸向腰腹, 更不喜歡有人跟他面對面不超過十厘米笑著碰他頭髮。
太讓人惡心了。
不過還好, 他擺脫了做出這些惡心事的對象——即便代價是踏上這趟沒有不知終途的列車。
男人天生就是愛冒險的不是嗎?盡管列車的站點可能會讓他失去性命,但他仍然喜歡危險來臨時腎上腺素飆升的刺激感。
因此,即便他罪惡值不高,他還是在列車上犯了一個罪, 去列車的監獄裡待了三個月……他知道,即便收到了回家的車票, 還是要將列車的罪惡值清零才能回到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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