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在車上犯什麽罪才會進監獄?”
“殺人?強.暴?”席問歸躺在床上,“其實還要看列車長的心情。”
“一輛列車的所有規則都由列車長制定,物價,量刑……”席問歸指尖突然多了一張票,等聞酌想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股熟悉的暈眩席卷而來。
“不要勉強。”他倒在了席問歸身上,耳邊的聲音飄忽帶笑,“我攢了很多,不用客氣。”
後背抵著熟悉的溫度,聞酌這一覺從早上睡到了晚上,他難得沒有生氣,而是盯了席問歸很久。
“……”席問歸做什麽都會被盯著,還不如生氣。
對面廂房裡的應該是一對伴侶,至於是哪種層面的伴侶就不得而知了。
男的喊了聲:“吃晚飯去。”
聞酌看了看時間,確實到晚上了。
不過很奇怪,所有的車窗都是一片漆黑,本質上並沒有白天黑夜的區別,在車上生活久了絕對會遺失晝夜的概念。
但事實上好像不是這樣。
這裡的乘客依舊十分清晰地辨別著白天、黑夜,甚至比現實裡的晝夜相交更敏.感。
車上有兩個餐廳,分別在三號車廂和二十號車廂。
三號車廂接近車頭,也就是列車長所在的位置,二十號車廂是這輛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物價貴確實貴,一包巧克力五十個車幣,一盒泡麵七車幣,加上水泡要十幣,一碗帶鹹菜的白粥十五個幣。
其余更貴的就不說了,至少新上來的乘客吃不起。
聞酌點了一碗粥,慢騰騰地喝了兩個小時,車上的活動空間太少了。
經過幾天,他發現車上最多的、成本最低的娛樂活動就是性。
這樣壓抑的環境下,也只剩下性能釋放繃緊的神經。
聞酌和席問歸這樣容貌身材上上乘的人,走在哪裡都會有無數目光略過,知道住在後半段車廂裡的人不能隨便招惹,於是聞酌倒是沒遇到態度強勢的,主動貼上來反而不少。
第N次拒絕後,聞酌已經開始覺得兩個站點之間的休息時間十分多余了。
“小魚崽真受歡迎。”
“車上的針線什麽價?”
“車上不賣針線。”
在你一句我一句中度過了六天,聞酌沒碰到杜苓和費允笙過,趙小薇也沒聯系過他。
席問歸忍耐了兩天,終於沒忍住問了:“我以為你會問,我是因為什麽罪上的列車。”
他為重逢準備的第一個答案就是這個問題。
可從副本見面開始到第一站休息結束已經十天了,聞酌一個字都沒問過。
“我並不想知道。”
“好吧,看來你也不想知道我的下一站是哪。”席問歸勾了下唇,“其實我們下一站目的地一樣。”
聞酌沒有太意外。
莫名有種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宿命感。
他沒答話,正在準備去下一站的東西,食物,水,一卷繃帶……
“帶繃帶做什麽?”
“以防萬一。”
“你不會受傷。”
聞酌以沉默應對,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列車的廣播在夜晚11:55的時候準時響起:“請前往‘秋香園’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列車五分鍾後到達‘秋香園’站。”
聞酌和席問歸一前一後地走出房間,來到每節車廂唯一的門前,這節車廂只有他們兩個人下。
五分鍾後:“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列車已到達【秋香園】站,本次車門打開三分鍾,請非本站下車的乘客不要下車。”
“哢擦”一聲,門開了。
這次車站外的景象和之前有所不同,不再是寥無人煙的荒郊野外,車站的側方不遠處就是一個小區,半空掛著一輪淺淡的彎月。
聞酌自己家的那個小區後面也是一段火車軌道,如果不關窗,每天都能聽到火車的鳴笛聲,嗚嗚個不停。
他剛想看看其他下來的乘客,就發現對面的軌道竟然也遠遠的駛來一輛列車!
它的車身上印著046三個數字,與044次列車平齊停下。
車上走下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和老人隔了一節的車廂走下來一個看起來有些畏縮的女孩。
再看044次這邊,除了聞酌和席問歸,還有兩個聞酌見過的人——聶松曼以及陶盛。
隨後,044次列車的九號車廂下來一個戴著眼睛的男人。
七雙眼睛打量著彼此,沒人開口說話。
就在他們以為人齊了的時候,046那邊的一號車廂門開了,下來了一個白發綽綽,但看臉只有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姿態佝僂。
他本來沒抬頭,卻發現一直有道目光在注意自己,本著二十多年的警惕本能抬頭看去,卻震驚地與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對上目光。
“你……”他張著嘴,好半天沒說話來。
他的名字叫鄭多乾,是在幹了二十多年的老法醫。
一直注視著他的人正是聞酌。
鄭多乾倒退一步,喃喃道:“不可能……”
他們之間的距離隔得太遠,沒法第一時間一問究竟。
聶松曼第一個打起招呼:“又見面了,小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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