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倏地一頓,拿狗骷髏頭?
他蹲下來觀察著這塊地窖入口的門板,雖然是木製的,但厚重又結實,一旦在外面鎖上,裡面的人絕對破不開。
此時的地窖被一把U型大鐵鎖鎖著,聞酌去柴房拖了個大錘子出來:“稍稍。”
趙小薇連忙退到一邊去,聞酌揮起錘子重重地砸在鎖上——哐咚一聲!
厚重的錘子與聞酌看起來單薄的手臂形成了鮮明對比,趙小薇忽而明白,聞酌只是皮膚過白看起來病態,但實際身體並不瘦弱。
砸了約莫四五下,U型鎖終於崩開了。
聞酌拉開門板,發現了一道台階,朝地下的昏暗深處無限延伸,異常陡峭。
“我下去,你在上面望風。”聞酌踏進台階,下半截身體都在地下了,隨後又想起什麽的回頭說,“堤防每一個靠近的人,不僅是村民,還有‘罪者’。”
“……”趙小薇站在地窖邊俯視他,“如果,我就是罪者呢?”
只要罪者殺死自己以外的每一位乘客,他將不會被任何人審判。
但同時,他也會在罪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聞酌沒答話,腳步漸行漸遠,背影逐漸與黑暗融為一體,徒留神色複雜的趙小薇在地窖門邊。
地窖沒有燈,但聞酌摸到了牆上的燭台,他突然想到自己從村長家帶出來的那支蠟燭,用火柴點燃後才看清了周圍環境。
此刻他算是來到了地窖的地面,但這裡並非他想象的一個大房間,周圍反而是四通八達的路口,通往的方向各不相同。
地上還有幾具狗的屍體,一股糜爛的腐臭味。
聞酌掩鼻檢查了下,狗的身上並沒有傷口,體表特征也無明顯異常,大概率是餓死的。
他慢慢理出了時間線,先是村長的兒子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村長為兒子舉辦了葬禮,一周之後,村子遭受了屠戮,這些地窖裡的狗沒人喂食自然會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可為什麽要將狗放進地下?
自然會為了看住可能會逃出去的人。
他隨意挑了個方向,竟然發現了一點天然光線。
走近了一看,才發現前面有一個很深的地洞,往上也同樣是一個延伸到地面的洞口。
聞酌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口井,正是他們之前看到的枯井中的其中一口,更合適點說,這是一口人造的假井,井壁中間也就是他當下所處的位置,就是通往地窖的入口。
感受到風,手上的燭火忽明忽暗地搖曳著,伴隨著一股怪誕的香。
滾燙的蠟油滴在皮膚上,皮膚紅了一大片,聞酌似無所覺。
他挑了個燭火相對靜止的方向走去,越往裡面越幽暗,直到他來到一個簡陋的門前,輕輕一推,門轟得一聲塌了。
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撲面而來,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左邊有一個大大的石床,上面鋪著凌亂的稻草,稻草上,是一具蜷縮著,肉/體已經開始腐爛的女屍。
她的腐爛程度和村長兒子李得鵬相似,但由於這具屍體不是處於密閉環境,腐爛程度相對要更嚴重一點。
也就是說,兩人的死期差不多一致。
聞酌將蠟燭固定在一邊,撿起旁邊的破布裹在手上手動檢查這具屍體。
身上有鞭傷,左腿粉碎性骨折,頭髮凌亂,禿了一小片——很像被人過度用力扯著揪下來的。
以及下/體……有一把細碎的稻草,此刻跟糜爛的腐肉交織在一起。
除此之外屍體身上沒有致命傷,體表來看沒有中毒,是被不管不問病死的。
至此已經不必多說,聞酌猜想的罪名徹底被證實,這個村子涉及人口拐賣、非法拘禁、強.暴虐待等數項人人唾棄的重大罪名。
身後突然傳來了急促慌亂的腳步聲,聞酌摘下裹手的布迅速靠到牆邊,外面傳來兩道聲音——
“見鬼了,李家村都探索差不多了,但我的車票還沒找到,明明車票線索對應的就是新郎家那口井……這邊沒人啊?”
“我剛剛確實看到了這邊有光……”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不,你看,這裡有腳印。”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發現腳印的是杜苓。
聞酌收回手術刀走出去:“是我。”
費允笙頓時大喜過望:“你怎麽下來的??我們都要瘋了!”
杜苓也松了口氣:“這地下跟迷宮一樣,亂七八糟的,我們轉一晚上了。”
她狀態不是很好,額頭有傷,走路也不是很穩當,手臂無力地垂在身側。
她猶豫道:“你能……”
聞酌走過去,握住她手臂緩緩拉扯,淡道:“放松點。”
杜苓提起的一口氣還沒松下,就聽見骨頭裡傳來“哢”得一聲,手臂瞬間能動了,只是十分腫脹。
“脫臼長時間沒接上,會因為局部壓迫導致靜動脈供血回流出現問題,別折騰這隻手了。”
“謝謝。”杜苓擦去臉側的冷汗。
“我剛摸過屍體,建議你出去洗下手臂。”聞酌語氣平平。
“……還是謝謝。”她和費允笙都不知道手臂脫臼該怎麽接回去,只能不管它乾著急,幸好這次的同伴裡有個法醫,否則拖到副本結束,這條手臂都該廢了。
費允笙也松了口氣,將昨晚的事細細道來:“昨晚我們聽你的先去了新郎家,但家裡有五六個村民,看見我們就追,不過好像是怕耽誤喜事,追了一段就回去了,我們便回李昆家找那個啞女,結果看見她下了一口井,我就想著早晚要下去,就讓杜苓在上面看著,我跟下去看看她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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