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胃裡?”席問歸猜測。
“……”中介小哥抖了抖身上寒毛,衝席問歸豎起大拇指,“你跟凶手一定有共同話題。”
凶手都沒張老板的想法變態。
“咱八棟是洋房,一層兩梯兩戶,總共十二戶。”中介小哥低語,“十根手指,一戶門口放了一根。”
“那除了死人的這戶人家,不是還有一戶門口沒有手指?”
“那戶沒賣出去,裡面沒人住。”中介說著說著感覺周圍空氣都冷了,“我也是聽說啊,那凶手還很有閑情逸致地給這家花瓶換了一束玫瑰。”
聞酌頓時看向桌上的花瓶。
這裡其實有點不對勁,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花瓶,發現花瓶上並沒有任何血漬的痕跡,即便是當初房產公司打掃乾淨了,作為離案發現場這麽近的物品,如果上面有血跡應該也會被帶回警局檢測。
但這個花瓶沒有,它乾淨、清爽,即便玻璃瓶外表的溝壑那麽多也沒留下一點血漬。
也就是說,在行凶的過程中,凶手很可能把花瓶挪開了。
聞酌詭異地想到一個詞——“愛惜”。
凶手似乎不難聯想了,畢竟他和警察的視角不一樣,警察需要在線索不多的情況下於茫茫人群裡大海撈針,而他就像是在玩劇本殺,對凶手有一個可圈定的范圍。
主線故事的輪廓逐漸清晰,聞酌慢慢勾勒出一條並不複雜的故事線。
不過兩年前的這樁案子應該並不重要,只是對一個月前江棠的死有了個可悲又可笑的鋪墊。
但他沒明白,兩年前這樁案子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他隱隱有個猜測,卻又覺得太可笑。
第48章 秋香園
套完兩年前發生過的事, 中介小哥就沒了用處。
席問歸衝他一笑:“我好像有點餓了。”
中介跟人精似的立刻反應過來:“走走,咱吃飯去。”
“不了,我和家裡人有約。”席問歸擺手拒絕, “你自便, 有消息我再聯系你。”
中介看他一副沒打算走的意思, 猶豫地道:“你是打算待會兒?”
席問歸本來沒這個意思, 不過又覺得未嘗不可:“行嗎?”
“行, 當然行。”中介對席問歸十分信任,雖然房子裡還有不少值錢的家具,但席問歸是包子鋪老板,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不太可能做什麽偷竊的事。
“謝了。”
“那走的時候還幫忙關下門哈。”中介以為他是要跟買房的朋友視頻聊聊, 識趣地沒有多留。
中介走後, 聞酌才去其它幾個房間看了眼,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這些門窗突然在沒人碰的情況下自己開了, 片刻後又倏地關上。
和聞酌想的一樣, 其它房間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件發生在兩年前的案子只是最近一起案子的鋪墊而已。
直到他進入書房,倏地一頓。
席問歸見他半天沒出來,於是走到門口問:“怎麽……”
最後一個‘了’字剛說出口, 就淹沒在空氣中。
書房沒什麽特別的,紅木的書架形成轉角佔滿了兩個牆面, 因為靠牆就沒蓋白布。正中間圓角書桌上的白布被風吹落在地上,桌上擺著乾燥的硯台和紙筆,旁邊還有一個橢圓的玻璃花瓶。
連地面的木板都是豬肝紅, 靠近窗戶那邊有一個竹製搖椅。
粗看起來,這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書房。
可細細瞥過, 每一個細節都像極了聞酌住了二十年的那個家,像極了當初某人手把手教他寫字的那個書房。
那段記憶其實很模糊,聞酌從未真正地刻意回憶過,但站在這極其相似的場景,過去的每一幀畫面都變得清晰。
最初被帶走的那段時間,他和聞歸同住一個屋簷下,聞歸廚藝很差,又顯然沒有養小孩的經驗,只要餓不死就隨便投喂。
聞歸也沒覺得小孩子嘴裡一天蹦不出一句話有什麽問題,一直和他在日記本上交流。
聞歸寫上兩三句,聞酌可能才會回那麽一句。
就這樣相處了半年,聞酌終於願意出聲回應聞歸了,雖然只有很簡短的一兩個字,比如“嗯”“好”“不要”“討厭它”……還比如開始叫某人的名字,“聞歸”。
直到又一次,隔壁鄰居問他為什麽不去上學。
聞歸好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聞酌是需要上學的。
於是聞歸消失了三天,年幼的聞酌便坐在沙發上等了三天,吃著聞歸留下的一箱麵包,還有隔壁鄰居於心不忍送來的飯菜。
每一個夜晚來臨之際,他都覺得這個人可能不會回來了。
但三天后,聞歸突然回來告訴他,他可以去上學了。
聞歸問他高不高興,他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隔壁阿姨突然衝進來把聞歸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他虐待孩子,不想養就別生,扔在三天不管算怎麽回事?
聞歸這才臨時編了個慌,說他們是兄弟,父母突然去世,他也不知道怎麽帶孩子。
從那之後聞歸好像才知道,不是所有的食物都好吃,養大一個小鬼也不是餓不死就行。
小孩子需要上學,需要吃有營養的食物,不能和他一樣不睡覺熬夜,得吃早餐,要出去交同齡的朋友,還需要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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