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並沒有。”劉雅民抬頭看他,“如果過分的掌控和毫無遮擋的目光也算的話,可能是猥/褻吧。”
歐文醫生用筆敲敲茶幾:“繼續。”
“我喜歡過兩個女人,一次是在高中,一次是在工作。高中那個是我的同班同學,她坐在離我很遠的座位上,她很陽光,好像一點陰霾都沒有,我常常在上課的時候看她,卻被老師發現告訴森*晚*整*理了我父母。”
“那個女生轉學了,大概七八年後,我們又見面了,她用一種很厭惡的眼神看著我——說是我害她去了一個很差的高中,不僅被霸凌一年,成績也一路下滑,最後堪堪擦著分數線考上了最差的大學。”
“第二個是我的上司,她很完美,也很包容,留著又直又長的黑發,她很會談生意,即便她是女人,也不會有任何甲方因性別輕視她,所有人都會被她的魅力折服,我也一樣。”
“她那樣優秀,卻不會試圖掌控底下所有人的想法,她尊重我們所有人的意見——”
“可就因為她離過婚,我父母不同意我與她在一起,認為她的身體不夠乾淨——她的性格與履歷又過於優秀,會壓住我的鋒芒。”
“而我,因為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上,在近三十的年紀裡,像狗一樣跪在地上,被鞭打了一頓。”
耳朵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氣,劉雅民聽到耳邊的人說:“原來是這樣……所以最開始你才沒有遠離我的靠近,因為我足夠理解你,沒有打著對你好的名義管你……我很像你喜歡的那個女上司,能滿足你的慕強心理,又足夠包容,只是我的性別不對,是吧?”
劉雅民像是沒聽到一樣,往後一靠,冷冷地盯著歐文醫生:“所以,我殺了他們——我的父母。”
“我再也不想活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歐文醫生突然笑了,不過因為臉部過於消瘦的原因,笑起來也很可怖。
“雖然,很意外你這樣的人會對我坦白不堪的家庭。”歐文道,“我相信你以上說的是真心話,可你真的有勇氣嗎?”
劉雅民一滯:“什麽?”
“你真的有勇氣殺死你的變態父母嗎?如果有,你還會殺了那個喜歡你的同性戀嗎?”
心跳驟然停止,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起來,香薰蠟燭的燭火搖曳著,晃出了重影。
那天是他生日,死變態給他端來親手做的蛋糕,還有他喜歡卻從來不敢買的昂貴攝影機——不是他沒錢,而是父母不允許,他們認為玩攝影是不務正業,對繼承家裡的公司沒有任何用處。
他僵硬地接過禮物,聽死同性戀唱起生日快樂歌,死變態那樣直白熱切,從不掩飾自己的不尋常。
他聽到了死變態的父母來電,死變態親切地叫著爸媽,那邊好像在問死變態什麽時候帶對象回家,不論男女,喜歡就好。
死變態笑著說,‘有喜歡的人了,等追到手就再帶他回去見你們。”
真好啊。
他很多年沒叫過父母爸媽了,他要稱呼他們為父親、母親,說話時要用尊稱“您”。
桌上的燭火搖搖曳曳,他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插入了死變態的脖子。
嫉妒與恐懼同時在內心交織著——他永遠記得,隔壁鄰居家的孩子是個同性戀,最後因為受不了壓力跳樓,當時他的母親這樣說:“如果我的孩子是這種變態,就算他不跳樓,我也會親手掐死他。”
他的父親看著雜志,冷漠又刻薄:“死變態。”
他不想被自己的父母掐死,也不想被他們稱為死變態,或者像狗一樣跪在地上被鞭笞,不許哭,不許求饒,要冷靜而從容的認錯,說自己再也不會了。
可他恐懼的不僅僅是父親母親,還有生日那天的自己。
他吃著死變態親手做的蛋糕,竟然在想——其實男人也沒關系。
錯了,錯得太離譜了。
刀刺進了死變態的大動脈,溫熱的血液濺了他一臉。死變態愣愣轉身,清透明亮的眼睛像是在問他為什麽。
“你為什麽非要出現,玷汙我的人生?你真惡心,為什麽會想親吻一個男人,為什麽要總想著觸碰我,為什麽只是看到我穿西裝的樣子都能硬?”
“你真惡心,死變態。”
說這些話的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耳邊有兩道屬於父親、母親的聲音,就好像他們操控著木偶一樣,遠程操控著他,該做什麽事,該說什麽話。
歐文醫生打了個響指,淡綠色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你因恐懼殺人,卻沒勇氣消滅恐懼的源頭。”
“你太卑劣。”
“你知道什麽!?”劉雅民猛得起身,“你不過是一個活在封閉世界裡被創造出來的假人,你什麽都不知道,沒資格批判我。”
歐文:“難道不是嗎?懦弱又卑劣的你,寧願打著享受刺激的名頭永遠留在這詭譎之地,也不願意回到現實——因為他們不可能追到這裡掌控你。”
劉雅民猛得抬頭:“……你知道列車的存在?”
……
呂想:“這治療是怎麽個治療法,不會搞電擊什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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