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執地認為“朱爾斯”不是人類、而是惡魔,並為此花費很多功夫,查閱多方資料找到封印惡魔的辦法。
他從警方的保護下帶走了“朱爾斯”,或強行或誘騙,總之帶回了古堡之中,將其抽筋拔骨,屍骸定死在閣樓裡類十字架的圖案上,內髒剖離肉體,而靈魂則禁錮在地窖裡。
最後,他放了一把火,罪惡與真相都被火光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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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三樓已經被鬼魂佔領了,聞酌剛踏上去冒了個頭就看見兩側都有一群可怖的鬼影,有的面目可憎,有的四肢殘缺。
失去小腿雙臂扭曲的季帳直接匍匐在了天花板上,隱約可見他血紅窟窿的眼睛正往下滴著血。
倘若此刻旁邊沒有這麽多“生物”,一個人走過昏暗的長廊,感覺一滴血液滴到臉上,他抬手一抹,下意識抬頭……怕是能直接嚇瘋。
雖然不清楚為什麽在鏡子裡看到的鬼是黑霧在鏡子外看到的就是本體,但聞酌還是並不打算冒險去敲醫生的門——
不用想都知道反鎖了。
他回到病房讓聶松曼處理一下自己的身體,隨後通過鏡子踏入裡世界,繞到醫生曾經被燒毀的臥室門口。
“……”剛要出門的柳卿倒抽一口涼氣,看清他的臉時剛松口氣,“你醒了?008有和你說嗎?”
“說了。”聞酌瞥向臥室地上擺得整整齊齊的屍骨,道,“我不一定會做這個任務。”
柳卿哦了聲:“沒關系,你就當我閑得蛋疼。”
“……”
柳卿腳上的傷已經好了,應該是用了票。屍骨還沒搬全,她越過聞酌沒兩步又停下,許久後遲疑道:“雖然阿漣已經死了,但還是想替她說聲抱歉。”
“你是指我昏迷的事?”聞酌平靜道,“這與她無關,不用道歉。”
柳卿苦笑了聲,回頭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出去後知道她已經死掉後竟然微妙地松了口氣。”
“為什麽?”
“因為這樣我就不用面對她了,眼睜睜地將關於她的罪名與這麽多年的欺瞞攤開,導致感情破裂。”
“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
聞酌沒表達太多意見,隻道:“如果你不想見她,就應該在這麽危險的晚上躲在病房裡,而不是這。”
柳卿一怔。
許之漣和呂想不一樣,呂想是san值清空徹底死亡了,許之漣卻因為這個站點的特殊性還能保留鬼魂狀態,等待下一批乘客的到來尋找掠奪新身體的機會。
也就是說,許之漣一定還在這個站點的某個地方。
柳卿沒否認,也許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再見許之漣一面,問清楚這幾年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當初蠱惑她殺死前夫的初衷又究竟是什麽……
但似乎沒有機會了。
許之漣並不打算見她。
歐文醫生並沒有睡著,他聽著外面那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如許許多多的惡魔聚在一起,層層低語。
他厭惡極了,這些恍若天生惡魔的人。
所以見過這麽多“病人”,他也鮮少鮮少蓋下珍貴的出院章。
身後傳來一些響動,歐文猛一回頭,看見手上空蕩蕩的聞酌從畫裡走出,面色一滯。
“請我幫忙,至少得給點好處。”
“……你想要什麽?”
“給幸存的所有人蓋上出院章。”
歐文回憶了下還活著的人,道了聲“可以”。
“最後,閣樓裡有什麽?”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忽閃忽閃的暗淡燭光,照得歐文臉色晦澀難明,“001號現在所在的閣樓是當初朱爾斯施展召喚惡魔儀式的地方。”
“如果只是這樣,001為什麽還沒出來?”
歐文:“我不知道。”
根據經驗,面前的醫生應該沒說謊。
但很奇怪,聞酌有朱爾斯召喚惡魔的這段夢境記憶,他隱約記得並不存在什麽惡魔,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從朱爾斯內心深處的濃濃惡意所致。
沒有惡魔,席問歸為什麽還逗留在閣樓裡,大半天沒出來?
“右邊的閣樓呢?”
“是列車的世界與我做的交易。”歐文用陰鬱沙啞的音調緩緩道來,“只要我根據契約,治療前來的一批又一批的乘客,自行決定是否讓他們出院去往下一站,攢夠了充足的貢獻,我就可以解脫,用那把鑰匙打開閣樓前往一個我理想的世界。”
從歐文的話來看,出院即拿到車票,而這個副本的禁忌大概率就是不能殺死歐文醫生了,否則將永遠失去出院資格。
“理想的世界?”
“是的。”歐文醫生的眼裡少有地出現一點微弱光亮,盡管很快黯淡下來,“一個有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但沒有魔鬼的世界。”
聞酌大概理解了。
右邊的閣樓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那扇門通向的地方是未知,所有打開那扇門的人都可以前往一個自己理想狀態的世界——
是真實的世界,而非虛幻。
早前聞酌就猜過,列車之外是無數個處在不同時間線的、重疊的平行時空,例如他那個世界裡的徒弟余茵蘭還好好的,另一個世界的余茵蘭卻因犯罪踏上了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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