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朝著一個方向,注意著周圍的一起布置,但這樣大的雕像館,他走直線走了五分鍾,連一根柱子都沒看見。
他雖然是法醫,但也很清楚這並不符合建築常理。
雖然副本的存在本身就不合常理。
“哐……”很悶得一聲響,卻讓聞酌心裡一驚——他撞到了一個雕像肩膀。
聞酌毫不猶豫地往後仰去,雕像的一條胳膊狠狠揮過了他剛剛站的地方,卻因為他的避讓砸重了另一尊雕像的腦袋。
雕像碎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檔案室掀起了浪花,本來靜止的雕像們紛紛扭頭,一個接一個地往這邊走來,像是被提線的木偶,五官的粗糙更是增添了詭譎的氛圍。
饒是聞酌,心跳也不由漏了一拍,隨即就是瘋狂加速。
被這麽多雕像抓到,絕對會被砸成粉末。
他不斷調整身體與步伐,橫穿下蹲,避過一個個靠攏來的雕像,直到十分鍾後才退到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
他舒了口氣,但一轉身,卻發現遠處有一個黑漆漆的門。
說是門並不準確,它沒有邊框,周圍沒有牆,如同憑空出現,就像是那些暗黑科幻電影裡的場景。
所謂的“門”也並不是實體,沒有表面,當時聞酌試探地伸出手時,他的指尖竟然穿過了門,與黑色融為了一體。
看來雕像館的秘密就在這裡了。
聞酌回首看向大門的方向,因過於昏暗和遠,只能看到模糊一片,什麽也瞧不見。
或許席問歸就在外面,氣哼哼地等他,或許早已離開去做別的事了。
他不清楚進去這裡有什麽後果,又是否還能順利出來……但來都來了。
長腿一邁,半身身子都消失在黑色門後。
之前在行政樓檔案館拿到的照片出現在手裡,與聞酌目前看到的一切一模一樣。
無數整齊的檔案架排排層列,每一個單獨的檔案架都有雕像館大門那麽高,側面都有一個可供攀爬的梯子。
這裡好像沒有聲音,比雕像館更靜,鞋子與地面接觸都似乎是啞聲的,呼吸也被消了音。
一望無際。
沒有邊界,沒有盡頭,即使是他剛進來的門,也是並非挨著牆面,而是一個沒有倚靠的中心點。
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只能看見高大的檔案架。
他沒走太遠,這種沒有標記物的地方很容易迷失,找不到路。他就近站定在一個檔案架前,隨意翻開一本。
翻頁的聲音持續了一陣,修長的手指才停下翻頁的動作,他的眼裡閃過濃濃的錯愕。
回首望去,聞酌終於知道這裡是什麽地方了。
第89章 十七中
綁完曹圓, 席問歸並沒有去找聞酌,反而離開樹林去了行政樓。
鬧劇已經收場了,老師們的屍體不見蹤跡, 新繼位的人選已經誕生, 有人歡喜、有人妒忌。
他不快不慢地走著, 月考還沒結束, 聽到腳步的學生紛紛側頭, 在他們即將撲上來之前,他點燃了一張票。
隨後,學生門就像瞎了一樣無視了他。
席問歸將那些紛雜拋在身後,頭也不回地踏上樓梯, 來到校長辦公室。
他若有所思, 在這個不大不小的辦公室裡轉悠著——這個副本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讓主城的人覺得這裡有可以毀掉一切的媒介?
毀掉主城不太可能, 就如他和曹圓所說。
這是一個無邊無際的世界, 唯一有確切范圍的只有主城, 但沒人知道那一節節鐵軌的起點在哪裡,也沒人知道列車的終點在何處,主城和其他副本站點一樣,都不過是一個停靠站。
其實之前聞酌已經猜出一些了, 列車是穿梭在無數平行世界之間,很多副本場景其實都是某個世界真實存在的。
那些廢棄的鐵軌也是真實存森*晚*整*理在的, 虛無的只有列車,以及列車上的乘客。
這不是計算機程序,也不是一個確切有實體的城市, 不是一顆炸彈或者一段程序bug就可以毀掉的。
但應該確實出了些問題,才讓部分人抱了無謂的希望。
bug這個詞不錯, 就用它代替吧。
那麽,bug不太可能很明顯,也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接觸到的地方,它相對較為隱蔽,但並非無人知曉。
席問歸打開書架後的檔案室,只在門口停留了會兒,便意興闌珊地轉身了。
不是檔案室。
辦公室的桌子看起來很不錯,席問歸摸著桌沿,繞到辦公桌的正面。
桌子上空空如也,除了角落裡的幾個文件夾。
看起來應該是有幾天沒人打擾,桌子表面鋪上了一層看不見但摸得著的淡淡灰塵。然而當指腹摸到桌沿中間,這裡的灰塵卻消失了。
席問歸換了個乾淨的指腹又摸了下,桌子靠座椅這邊的中間地段確實有一片沒有灰塵的區域,就好像在此之前這裡放著什麽東西,替桌面擋去了所有灰塵。
席問歸不由想起了從前家裡的書房。
聞酌剛上高中時,他給聞酌買的第一台筆記本電腦,通常就擺在書桌的這個位置。
一個獨立世界的副本,沒有網絡,不與外界相通,電腦理論上來說只是裝飾品,為什麽還會經常打開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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