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先去洗洗,或雇個人幫你清理。”
有人聽到了這話,立刻自薦:“我我!三十車幣就夠!”
趙小薇衝他揚揚手,啞聲說等會兒再給,轉身進了包房,沒過幾秒裡面就傳來了乾嘔的聲音,撕心裂肺,恨不得把胃裡的一切都吐出來。
那道被撕咬的脖頸不知道多久沒洗過,肮髒的皮屑,粗糙的皮膚,令人作嘔的腥血滑過咽喉……
“我有點酸。”席問歸看著正在注視趙小薇的聞酌,幽幽道。
“?”聞酌回以他一個眼神。
“不,我很酸。”席問歸眯了下眼睛,“你對她好,對我卻不一樣。”
“我對你很壞?”聞酌確認趙小薇沒什麽大事就轉身離開了,想要在這輛列車上立足,還是得靠她自己。
席問歸:“確實。”
聞酌並沒有反省的意思,冷淡說:“還可以更壞。”
既然都到這邊了,聞酌打算直接去三號用餐車廂吃飯,路過聶松曼的時候隨意一提:“一起?”
抬眸的瞬間,冷清瞬間消散,聶松曼嫣然一笑:“好啊。”
這頓飯吃得隨意,剛從副本出來,基本隻想飽個腹就去休息,三人話都不多,安靜地坐下,安靜地吃完。
聞酌擦擦嘴角:“列車上的食物從哪裡來的?”
聶松曼:“你不能從科學的角度論證食物的來源。”
聞酌看了她一眼,聶松曼並沒有覺得被冒犯:“雖然生於那個時代,但我也是讀過書的……差一點,就出去留學了。”
聞酌倒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無意解釋:“如果食物都不是以常態出現的,那我們吃下去的算什麽?”
聶松曼微微聳肩:“想這麽多做什麽?說不定出現在這裡的只是我們的靈魂,肉.體早就死在了現實裡,說不定我們就算收到了回家的車票也回不去——”
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誰能證明這張車票的終點就一定是現實呢?或許是地獄也說不定,這輛列車上的大部分人可都是有罪之人。”
“……”
“逗你的。”聶松曼斂了笑意,帶了幾分認真解釋,“每當列車上有人收到回到現實的車票,列車都會經過一個特殊的站點——主城。”
“食物的供給或許是從主城獲得的吧,不過很可能幾年才會經過一趟主城。”
對於很多乘客來說,他們都沒聽過主城這個詞匯,就死在了一個又一個灰暗的站點。
聞酌喝了口水……有時候幾年才經過一次,食物不可能幾年才補給一次。
不過都已經出現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了,也沒必要糾結這點,說不定就像聶松曼說的,現實中的他們或許已經死了,出現在列車的只是靈魂。
吃進肚子裡的也不是食物,只是一團看起來是食物的空氣罷了。
不過主城——又是一個全新的詞匯。
聞酌記得席問歸之前說過,列車上買不了衣服,但席問歸自己卻有不少換洗衣服,說明還是有地方可以買的。
“因為你收到了回家的車票——所以,列車的下一站是主城?”
“嗯。”聶松曼托腮。
“所有人都可以下車?”
“所有人都可以,為時七天。”
聞酌:“據說收到車票後也可以選擇不回到現實,去跟審判長換一個願望,是在主城進行?”
“是——”聶松曼笑了起來,“跟好看的人聊天就是舒服,心情好多了。”
席問歸對兩人的一來一往微妙地不爽:“這些你也可以問我。”
聞酌目不斜視:“你回答的或許是真的,但我不太能信。”
席問歸:“……”
聶松曼悶笑得肩膀都抖,被席問歸睨了兩眼後才起身,拿起幾乎不離身的煙杆離去:“我先回了,困。”
聞酌也要起身的時候,二號車廂與三號車廂之間的隔斷門突然打開了。
一男一女渾渾噩噩地走進來,無措地看了看周圍環境,有老乘客吹了聲口哨:“喲,又一個女的。”
女生年紀看著不大,聞言倒是清醒了點,眉頭一皺,惱怒地瞪了回去。
這張臉聞酌再熟悉不過——“余茵蘭。”
聽到自己名字的余茵蘭一愣,朝著聲音來源看去,一個樣貌鋒利漂亮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你是……”余茵蘭茫然道,“你認識我?”
聞酌:“……”
他驀然想起秋香園裡,以王隊為首的那批警察,每張臉都是他熟悉的曾經同事的面孔,甚至有鄭多乾和余茵蘭,卻唯獨沒有自己。
這個余茵蘭也並非和他來自同一個時空,他們素昧平生,不曾相識。
“認錯了。”聞酌起身離開。
余茵蘭呐呐地看著那道背影,很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只是認錯了怎麽可能叫出她的名字?
可對方的步伐很快,身後還跟著一個已經脫離了帥哥范圍、比建模臉還要完美的男人。
……
回去還是一樣,要穿過長長的十多節的車廂。
依舊有不少人木訥地盯著車窗,或不敢直視,車窗外對於聞酌來說只是普通的黑暗,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難以消磨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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