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問歸又嗯了聲,隨後又學著聞酌平日的態度,補了句:“注意安全。”
“請坐。”辦公室裡,柳卿緩緩坐在了昨天劉雅民坐過的位置上。
歐文醫生依然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面色陰鬱淡漠,來了句十分古怪的開場:“上次治療我們最終以不歡而散散場,這次有什麽想說的嗎?”
柳卿眼裡劃過一絲怪異的笑,沒吭聲。
歐文醫生提醒道:“只有痊愈,才能出院。”
“痊愈?”柳卿咀嚼著這兩個字,閑散地靠著沙發,笑道,“怎麽才算是痊愈呢?在這種非人待的地方熬久了,還會有痊愈的可能嗎?”
“一切皆有可能。”
“那您覺得,您的女兒還有痊愈的可能嗎?”
歐文醫生的表情瞬間陰狠,指尖蜷縮,一字一頓地說:“不要提與治療無關的人。”
“唔,好吧。”柳卿又道,“其實除了你口中的痊愈,我們還有另外的辦法出院。”
“……”
柳卿微微一笑:“只要找到你藏起來的鑰匙,我們就能離開了。”
第112章 山間療養院
“鑰匙”兩個字並沒有引起歐文醫生的情緒波動, 他平靜地看著柳卿,直接步入正題:“還會夢到他嗎?”
柳卿斂了笑意:“我已經做不了夢了,不是嗎?”
歐文問:“我能感受到, 你仍有怨恨與恐懼。”
柳卿嗤笑了聲:“殺了人, 有所恐懼不是很正常?”
歐文往後一靠, 面不改色道:“再說說你的怨恨與恐懼的來源吧。”
“您還真是愛聽故事——我也確實很久沒回憶從前了, 就說說一些上次沒說的細節吧。”柳卿也往後一靠, 細長的手臂隨意搭在扶手上,陰柔的語氣緩緩道來,“他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年輕俊美, 溫柔耐心, 受萬人矚目, 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可越光明璀璨的事物便越容易引來汙穢。”
“我和她們的區別就在於, 我不只想遠遠看著他, 更想把他拉下神壇, 將淤泥抹上他的身體,緊固在陰暗的房子裡,與我一起在黑暗中沉.淪色欲。”
“我總是會在人群中貪婪地看著他,但凡彼時他瞧過我一眼, 都該對將來出現在他生活中的我產生警惕,而非那麽心軟。”
“他起初對我應是憐愛的, 誰讓我扮演了一個被男人傷害得遍體鱗傷的小女孩角色,無人依靠,孤苦伶仃, 只能向我親愛的老師哭訴求援。”
“他的博愛造就了他的地位,卻也引來了噩夢。”
柳卿掀起眼皮, 勾唇一笑:“——我就是他的噩夢,我要成為他的噩夢。”
歐文靜靜聽著,忽然來了句:“不,你想要他愛你。”
柳卿唇角緩緩平齊。
歐文又道:“可他從始至終都沒愛過你,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你憑什麽說他沒愛過我?”柳卿輕聲問,“我碰他,他也有感覺,會硬,會和我意亂情迷地做ai,享受夜晚……”
歐文醫生死寂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厭惡:“這是他作為男人的雄性本能,換做別人,也一樣會有感覺。”
“……”柳卿突然站起來,猛得傾身扼住歐文的脖子,距離瞬間拉近,屬於肉體的炙熱呼吸噴灑在歐文的臉上。
他身體後仰,雙手微微撐住沙發扶手。
即便昨天有過一次被殺的經歷,他也沒有太多慌亂。
柳卿惡狠狠的,一字一頓道:“你沒資格說他不愛我!”
脖子被扼得很用力,歐文醫生的臉色逐漸發紅,說不出話來,但眼神卻始終透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就在歐文醫生又將因窒息再死一次的刹那,柳卿突然松手,他捂著喉嚨,克制不住本能地咳嗽了兩聲。
柳卿坐回沙發上,又兀自笑了起來:“沒關系,他已經死了,以最美好的樣子留在了我的心裡……我的胃裡。”
“上次忘了告訴你,殺死他後,我喝了他的血,吃了他內髒,將他的骨頭磨成粉,化為了我的養料——
“他完完整整地與我融為了一體。”
歐文醫生陰鬱的臉色有些發白,不知道是因為還沒從窒息中緩過來,還是因為柳卿病態的發言。
柳卿撫了下自己的臉,癡癡一笑:“我想,大概沒人能通過你那變態的出院標準……不過沒關系,我擁有了這具身體,只要找到鑰匙,我一樣可以出院。”
歐文醫生與她對視半晌,忽然道:“你殺了他,吃了他,卻也使他永遠成為了你的怨憎與恐懼,你並沒有成為他的噩夢,他卻成了你的噩夢,無論你去往何處,以什麽形式活著,都永遠無法擺脫這個噩夢了。”
他平鋪直敘,語調緩慢,平靜中又帶著一股輕蔑的憐憫。
“柳卿”瞬間被激怒,直接撈過一旁圓桌上的花瓶,猛砸在歐文醫生的頭上。
鮮血順著的額頭滑落,霧了眼睛。
他再次無力地倒在沙發上,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落下,慢慢地毯被浸透,血滲進木地板,產生一道道彎曲的黑紅溝壑。
歐文醫生睜著眼睛,注視著天花板的眼睛逐漸失了神。
“柳卿”冷漠地直起身體,砸出花瓶的手臂控制不住地發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