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時代不同,思維也不同。
在現代的法條中,沒有誰是一定該死的,即便殺了人,都未必百分百償命。
什麽程度的罪該死,什麽程度的罪可活,這很難界定。
“我沒想到列車長的權限這麽大。”聶松曼不太想聊聶丞,她衝席問歸問:“你說要進的副本是什麽?”
“站點名就叫醫院,死亡率百分之八十。”副本是後來的乘客給予的稱呼,席問歸更習慣稱為站點。
他沒避諱,直接說了所謂毀掉主城的媒介的事。
聶松曼笑得肚子疼:“這些怎麽說也都是犯過罪的人,怎麽都這麽天真?”
席問歸點頭表示讚同。
聶松曼笑累了:“那你們去做什麽?”
聞酌瞥了眼席問歸:“去欣賞一下他們的天真。”
“……行,算我一個。”
很奇怪,席問歸一邊提醒聶松曼注意聶丞別再違規,一邊卻拉聶松曼進百分之八十死亡率的副本。
除非他能保證聶松曼不會死。
聞酌垂眸,又喝了口酒。
席問歸突然問:“還有事嗎?”
“……”聶松曼無語:“不是你們叫我來的,現在問我還有沒有事?”
席問歸點點頭:“沒事我們就走了。”
只要和聞酌在一塊,通常主導下一步行為的都是聞酌,但這次令人意外。
聞酌又看了眼黑色袋子,突然笑了:“再坐坐。”
聶松曼:“是啊,這麽久沒見,多喝幾杯。”
席問歸:“不好喝。”
聞酌:“我覺得還不錯。”
他不算討厭酒精,沒有隨時出勤的擔子,他倒是不介意喝一些。
“……”
席問歸幽幽地看著他們,又嘗試喝了口——還是難喝。
聞酌托過他的杯子,就著他喝過的地方抿了一口:“你住哪?”
“離審判台很近——”聶松曼頓時想起什麽的說,“這個副本不是明天進吧?我想看戲呢。”
“明晚,六點。”
“那趕得上。”
聞酌透著窗戶,看向這座灰蒙蒙的城市,還有天空中那巨大的眼睛一角:“什麽時間開始?”
“白天十二點——不過沒有太陽,看起來也跟晚上沒區別。”
“怎麽做出審判?”
“心裡。”聶松曼也看向聞酌注視的地方,“它會看見的,所有心聲與秘密都無處遁形。”
聞酌撐了下下顎,他沒怎麽喝過酒,幾杯下肚,脖子和臉頰蒙了一層淡淡的紅。
分別後,走在灰色的街上,傾斜的雨勢有種高樓傾倒的錯覺。
過路的人偶爾才會抬頭匆匆一瞥,無論見過多少次,始終會有種毛骨悚然的寒顫。
進到樓裡,打開門,剛穿過小小的客廳,就被席問歸推到牆上,吻了過來。
聞酌眯了下眼睛,明知故問道:“做什麽?”
席問歸拱著他脖頸:“你答應我的。”
聞酌喝了酒,透著一股散漫:“你會嗎?抓著別人石更著的東西問是什麽的笨蛋。“
席問歸:“我學習了。”
聞酌:“什麽時候?”
席問歸:“你昏迷這段時間。”
“怎麽學的?”
“有電影。”
電影,真文明的說法。
聞酌意外這裡還有這種東西,他探進席問歸帶回的黑袋子裡,拿出了裡面的東西:“主城還有這個?哪買的?”
“玩具店。”席問歸語氣很認真。
“……玩具店。你認真的?”
“店名就叫玩具店。”
聞酌拖著尾音嗯了聲,突然笑了:“其實你不用學,也不用買這些東西,我來就好。”
席問歸一頓,似乎在思索。
聞酌蹭過他嘴角,半蠱惑半玩笑道:“怎麽樣?”
席問歸也笑了聲:“電影裡在上面的都是高一點的。”
聞酌看了下席問歸的發頂,確實比他高一點。
“那是你看過的太少了。”
“你看過很多?”
“嗯——”只在辦某些特殊的案子時看過一點,不過那種都不能算是電影,而是令人作嘔的犯罪。
聞酌的谷欠望很低,無論哪方面,很少爆發——除去面對席問歸的時候。
“按我看的辦,不行嗎?”席問歸問的也很認真,好像聞酌一旦說不,他就會妥協。
“這麽想在上面?”聞酌走向窗邊,細密的雨水伴隨灰蒙的天色飄進來,他關上窗戶,掩去寒意,“站在那等我反悔?”
靠著窗台和席問歸接吻的時候,聞酌有一霎那的恍惚。
過去每一次出警,每次有人報案說發現不明男屍時,他都會帶著手套,一邊以法醫的專業情緒,一邊以家屬的身份確認……確認屍體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張臉。
哪怕心裡幻現過無數惡欲,在收到車票之前,他也沒想到真的會有可以實現的一天,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和鮮活的、真實的某人相擁。
第95章 主城
雖然分配好了位置問題, 但聞酌並沒有完全放開主動權。
即便冷淡如他,即將發生的事也在心裡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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