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窗台,明明是容易被掌控的姿勢, 卻讓聞酌弄出了一股濃濃的上位者姿態。
他托住席問歸後頸, 朝自己的方向按壓, 濃烈的麻意在兩人舌尖炸開, 連帶著心臟、頭皮, 每一寸肌膚都產生了共鳴。
窗外雨聲瀝瀝,都沒衝散屋內的熱切。
他們呼吸交錯,分開,又再次進入對方的領土, 來自靈魂深處的煙花徹底綻放。
他們正在吻的這個人, 是這世上最孤獨的靈魂。
而他們自己, 是唯一能親近對方的人——無需思考, 就可以認定這一點。
一吻閉, 呼吸亂了, 衣服也亂了。
聞酌緩了會兒,看向床鋪:“被子太髒了。”
席問歸:“……”
倒也不是特別髒,不過必然不如現實世界那樣乾淨。
聞酌可以接受穿著衣服躺在上面睡覺,但不能接受不著寸縷地滾來滾去。
他扯過席問歸衣領, 抵了鼻尖:“就在這兒。”
席問歸看了眼窗外。
這棟樓不算高,八.九層, 正下面是昏暗的巷子,斜對面是灰蒙蒙的長街,雨幕中, 幾盞微弱的門牌燈火時隱時現。
發麻的頭皮抵著窗戶,聞酌一偏頭, 就能看見路過街巷的人們。
他半眯著眼睛,黑色襯衫掛在臂彎,好看的眉頭蹙起:“別太晚,明天的審判我想去看看。”
“沒什麽可看的,每個月都有,今天看看我。”
“膩了——”五指發緊地抓住了什麽,是衣角,還是窗台的邊緣?意識不甚清醒,他卻放任沉/淪。
“騙人。”席問歸的聲音難得發啞,上身拱成一個圓弧,“小魚崽的腰很細呢。”
“你也不差。”聞酌仰起脖子,眯眼垂眸看著席問歸的發頂,“亂啃什麽?你是貓貓狗狗嗎……松開——”
“你的貓狗嗎?也不是不行。”
“你到底……在電影裡學了什麽些東西?”
“下次一起看。”
“誰要看那種東西?”
“那看我。”
夜深了,雨幕也厚重了很多。
如果行色匆匆的路人、流浪漢不那麽急躁地往擂台或找樂子的地方去,只要抬抬頭,就能看見某棟樓最高的那一層,某間被熱霧半糊住的窗戶,透著一張骨骼漂亮的流暢脊背,有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浴室響起了衝澡聲——不是席問歸在洗,是聞酌,至於席問歸,被打發出去買煙了。
等他回來,聞酌也洗好了,裹著浴袍從他手上抽了一根煙。
席問歸突然有種被嫖了的感覺,不僅被嫖,他還倒貼。
“抽煙不好。”
“一根。”聞酌揚揚手,“嘗個鮮。”
席問歸也去洗澡了,出來後,聞酌已經換好衣服躺到了床上,窗台上還剩大半根沒抽完的煙。
是真的很嫌棄主城和列車的被褥,聞酌每次睡覺都不願意蓋。
主城下起雨,還是有些陰冷的。
於是便成了聞酌背抵著席問歸胸膛,汲取必要的溫度。
聞酌:“有煙味嗎?”
席問歸嗅了嗅:“很淡,幾乎聞不到。”
聞酌:“你冷嗎?”
席問歸:“不冷。”
聞酌的眉頭舒展了:“那就好,別蓋被子。”
他調整了個舒服的睡姿,盡可能忽略那些不適。
“晚安。”
“……晚安。”
席問歸很早就發現了一件事,聞酌不喜歡說晚安,但他喜歡聽別人說晚安。
很小的時候,聞酌就一定要聽到席問歸說晚安才睡覺……如果席問歸突然消失了,那他一定會不眠不休地等,直到身體撐不過去暈倒。
後來大了些,執拗的性子稍微好了些,但差不了多少,反正自己不在,他就不會好好吃飯。
雖然自己在的時候,也沒吃得有多好。
席問歸求證地問:“我做的番茄炒蛋真的很難吃嗎?”
聞酌閉著眼睛:“勉勉強強。”
“有多勉強?”
聞酌不想理他,可能是進入了很多人都有的事後閑者時間。
不過過了會兒還是說道:“一樣食物再好吃,天天吃還是會膩的。”
“可是我做的其他食物都不好吃。”席問歸有點困擾,他可能永遠難以明白,重點不是食物好不好吃,而是誰在做。
“你閉嘴。”
席問歸又問:“那你會不會膩我?”
“你是食物?”
“噢。不是。”
“閉嘴。”
席問歸一.夜沒合眼,也沒動,就看著聞酌的頭頂。
他沒有多愁善感的能力,想的也不是多複雜的事。
只是從前,他一直理解不了那些人如野獸一般的本能交/媾谷欠望,但剛剛他似乎理解一些了,如果是對於自己想要的人,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人——
啊,想再來一次,怎麽辦?
小魚崽會把他踹下去的吧。
剛剛一直蹙著眉頭,是舒服還是不舒服呢?
下次問問。
……
聞酌醒了。
身體跟被車碾過一樣。
他一轉頭就對上席問歸的視線:“……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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