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旁邊這個人並沒有笑多久,半路被導演拎走了。
馬是借的,用完得還,早用完早還。只要把人群疏散些,另一半沒有在路中放雜物的街道夠長夠寬敞,夠騎馬跑一圈。導演動作很快,讓保安把一側人群往後移了段距離。
從馬術指導手上接過韁繩,陳某白一邊摸了下馬的臉頰一邊多瞅了兩眼看上去穿得十分之有錢的馬術指導,用了最大的克制力和自我素質水平的約束才忍住了問指導工資的衝動。
在上馬前,指導問他:“能行嗎?”
這一句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出於安全考慮的習慣性一問。
“能行,”陳白摸完臉頰又開始摸馬的脖頸,說,“就是有幾年沒練了,可能不太熟。”
上路沒問題,也可以保證不會出現控制不住方向撞人的事情,但動作應該沒那麽熟練,導演想要的觀賞性估計不達標。
隔著一段距離聽到什麽關鍵詞,意識到這個人也要試試騎馬,原本跑長廊上休息的男三小夥伴手機和劇本也不看了,特意蹲過來看好戲,做好在他出錯後瘋狂嘲笑的準備。
得到肯定回復,馬術指導放開韁繩,往一邊走了兩步,讓開位置。
牽著韁繩的人把垂到身前的碎發隨意往後撥了下,撩起層疊衣擺,一手撐著馬鞍,踩上馬鐙一借力,直接翻身上馬。
層疊衣袂從空中劃過,發出一陣烈烈破空聲,蹲地上的人眼睛一花,還沒怎麽看清,人就已經穩穩坐在了馬鞍上,一手握著韁繩,背脊如青松。
“……”
馬還沒跑起來,蹲地上的男三小夥伴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已經開始沉默。
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
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響起,之後逐漸加快,原本垂下的棕色鬃毛在空中拂過,馬上的人的白色衣擺鼓起,黑色長發順著風向後揚去,和衣擺糾纏混合,顏色對比鮮明。
這速度實在有點過快,周圍圍觀的人群裡發出驚呼聲,即使身處在安全地帶還是心裡一緊,這次沒有保安拿著喇叭喊就已經自覺往後退去。
有人沒退。周圍空出一圈,站在中心的人看著十分扎眼。
馬匹跑到街尾,加快的步伐被限制住,轉了個圈後被控制著跑回,馬蹄高高揚起,之後又平穩落地。
手裡握著韁繩,陳白原本直視著前方,後來像是注意到什麽,轉過頭看向一側,一眼看到周圍空了一圈的看著挺年輕的一個人。
對方正看著他,視線沒有絲毫停頓,直直撞上。
客觀來說算是挺好看的一個人,濃眉大眼高鼻梁,一身穿得清清爽爽。
好像在哪裡見過。
很久之前手機屏幕上出現過的模糊畫面不斷閃過,最後定格在了久遠的時候,海灘邊的穿著花店圍裙的人上。
他想起來了。馬上的人勒住韁繩,淺灰瞳孔垂下,映著站著的人的身影,說:“你是上次送花那個!”
揚起的馬蹄就在不遠處,雪白衣擺覆蓋了瞬視線,李清州站在原地,瞳孔略微張大。
和上次走到一半回頭一樣,這次這個人又在臨走時轉頭了。
出乎意料的,對方甚至還記得他。
眼看著馬蹄不斷在地面上踏過,他一點頭,出聲說是。
喉嚨有些發乾,話說出後他才發覺自己發出的聲音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馬上的人應該是把他當成了來這邊玩的遊客,一擺手,笑說:“玩得開心。”
說完後就騎著馬走了,帶起的風吹得人頭髮一動。
原本散開的圍觀人群又回來了,周圍瞬間變得吵鬧,在不斷響起的聲音裡,李清州依稀聽到有人說早知道就不退開,說不定還能搭上話。
但世界上沒有早知道,等到他們重新圍上前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利落下了馬。
他這動作看著一點不帶滯凝,熟練又專業,一點不像幾年沒碰過騎馬的人的樣子。
馬術指導重新牽過韁繩,問:“練過?”
從馬上下來的人笑了下,說:“之前在馬場打過工。”
男三小夥伴蹲半天,硬生生蹲到一雙眼睛從激動到逐漸無神。他瞅著笑著的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起了其他:“剛才你在跟什麽人打招呼?”
“一個遊客好像是,”陳白說,“之前有點交集,見過一面。”
之後又小小揉了下頭髮,說:“好像還在其他地方見過。”
作者有話說:
二極管的腦子是真的x
第32章 見面!
可能見過,但陳某白確實想不起來。
沒等他再回憶回憶,導演走到跟前,帶他到一邊說事。
導演跟他排排蹲,說:“你記不記得周淨和你有場戲,他說你居然有膽子在郎中被構陷,在錦衣衛捉拿人的前天晚上冒雨把郎中孩子送出城?”
陳白記得。
他大概懂導演的意思了。
那個情節隻存在於事後一段對白,用於揭示郎中女兒為什麽會在抄家當日遍尋不到。
要是不說,沒人會懷疑到不問政事的又病又廢且無親無故的閑散王爺身上。
導演應該是想要把這段對白的內容具象化。
具象化,指把雨夜出城的片段拍出來。導演確實是這個意思,大致說了自己的想法,連到時候用什麽機位什麽景都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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