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投資方和主創,他和小夥伴兩個都喝不了酒,一起擱那喝葡萄汁。
錢進估摸著酒量比他還差,這只是喝葡萄汁,加上周圍酒味濃了些,這人還真以為自己喝的是酒,平白無故發酒瘋,湊近扒拉他,小聲說:“等我以後當大編劇了,請你來演男主。”
陳白繼續吃菜,很有禮貌地應了聲,之後問:“你不當男主?”
錢進一擺手:“都當編劇了,誰還演戲。”
演戲有時候還得挨罵,當編劇有時候說不準還能罵導演。
陳一白明了了。
這個人就是想試試罵導演的感覺。
沒意識到自己意圖暴露,未來的大編劇還想繼續說,在人聲音越來越大前,陳一白止住了他的危險發言,並把人扔給其經紀人,讓他經紀人自己處理這個滴酒沒沾就開始說醉話的人。
錢進被拎走了。
幾次推杯換盞下來,桌上人喝得紅光滿面,專心吃菜的人也吃飽了。
接近尾聲,高千跟著喝了不少酒,但人是清醒的,低頭看了眼時間,再看了眼旁邊已經放筷,拿著水杯在安靜喝飲料的人,湊過頭說:“這裡沒你什麽事了,要是吃飽了就走。”
她問:“你朋友什麽時候來接你?”
陳白慢慢打了個呵欠,回答說:“已經出發一段時間了,大概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到。”
高千於是說:“在這裡待著覺得悶的話,可以去樓上小花園。那裡應該沒什麽人,可以去吹風清醒一下。”
之後又補充說:“外面冷,要是要出去,記得先回房間穿件外套。”
陳白側眼:“你呢?”
高千手指敲了下酒杯杯壁,視線轉向對面的幾個投資方,說:“我今天必定要讓他們先喝趴下。”
一點經紀人的勝負心。
知道她自己有度,陳白一點頭,喝下最後一口果汁,起身離開。
這大廳裡都是香氛的味道和酒味,也開著空調,味道混雜著溫熱溫度,坐得人有些發困。他還要等好鄰居過來,現在還不能困。
樓上小花園確實沒什麽人。花園不是溫室,沒加蓋,今天晚上溫度低,還在嗖嗖吹冷風,沒人願意來,走進去後環視一周,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沒人更輕松,隨手攏了下回房間穿上的外套,陳白靠在欄杆邊上,低頭掏出手機。
電子屏幕的光亮亮起,映亮五官,他對著欄杆外的城市夜景拍了張,抬手打字,順嘴給好鄰居說了自己現在在的地方。
高樓的風一吹,人徹底清醒了。
拉上衣服拉鏈,他剛收起手機,耳邊風一吹,風聲裡似乎還傳來了其他什麽聲音。
好像是有人在喊他名字。
按著亂飛的亂毛一轉頭,他看到小花園入口的地方走來一個人影,看方向應該是徑直向著他這邊走過來。
還真是。
沒聽清聲音,也不太看得清人影,陳白眯著眼睛,原本沒看清叫他的人是誰,等到人走近後,這才認出是個熟人。
是楚明原,剛還在飯桌上見過。
人看著倒是抗凍,即使來這種室外也隻穿著件黑襯衫,走在風裡也沒有任何異樣。
還以為今天飯桌上分開後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看到這個人,沒想到又在這種地方遇上了,他一點頭,算是打招呼,說了聲巧。
楚明原沒說巧,在欄杆邊站定,問:“在等人嗎?”
他語氣如常,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就是閑聊語氣。陳白略微點頭:“在等朋友,順帶吹風清醒一下。”
楚明原垂眼看過來,說:“我記得你今天沒喝酒。”
“不是喝醉了,是單純的犯困,”陳一白謙虛一笑,“不是我自誇,我喝酒這方面是真一點不行。”
楚明原也笑了下,覺得也是。
夜風迎面吹來,鼻間還能聞到淺淡的酒味,陳白問:“你來這醒酒的?”
“不全是。”
楚明原低頭拿出手機,換了個話題,說:“我們還是不是還沒一起拍過照?”
陳一白的第一反應就是劇照以及今晚才新鮮出爐的殺青宴的集體合照。
像是想到了他在想什麽,楚明原率先道:“不算合照。”
那確實沒有。
經過一個多季度的劇組拍攝,平平無奇的攝像天才陳師傅手裡只有自己和愉快的小夥伴們的一起拍的,經紀人說是絕對不能發出去的照片。
楚明原問:“可以一起拍一張嗎?”
原來想說的是這事。小事一件,陳師傅對這些向來慷慨,點頭說可以。
只是遺憾這次不是陳師傅掌鏡,是楚師傅拿手機,距離略微靠近,陳師傅只能在手機燈光亮起的時候平平無奇地笑著舉起了剪刀手。
光亮閃過,畫面停留。
楚明原低頭看了眼照片,視線在人臉上的笑上停了瞬,之後下移,看到了人舉起剪刀手的時候寬大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臂上的細長傷口。
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抬起,他看向站在一邊的人,說:“這是上次那打戲留的傷,這麽久了傷口還在?”
劇組的刀都沒開刃,但有時候沒用道具的人沒收住力道,角度特殊的時候也能傷人。
已經有點忘了這傷口,陳白略微思考,之後一點頭,笑說:“好得差不多了,疤一掉就徹底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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