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白君行還有楚照玉在詩詞歌賦以及謀略上達成了了深厚的友誼,小夥伴一段時間見不了,確實挺牽掛的。
楚昭笑:“少了個棋友啊?”
他邊說著,邊看著魚兒們搖頭擺尾,忽然想到什麽,目光輕輕轉了轉。
他抿了抿唇線,而後拋了點魚食,裝作隨意地問:“要是我哪天回邊境巡查,去個一月倆月的……你也會舍不得嗎?”
“嘩啦啦!”
沈子衿手一抖,不小心把魚食全給抖下去了,魚兒們瞬間把水花爭得老高,搶瘋了。
來了!這種看似隨意但在窗戶紙邊瘋狂搖擺的對話!
雖然楚昭沒表白,但這一個月裡,沈子衿對他這些話可太熟了,楚昭一旦這麽講話,同時往往還伴隨著小動作。
比如看似盯著別處,實則拿余光各種關注他的視線。
每當這時,沈子衿就高度警惕。
警惕楚昭,也警惕自己愈發不爭氣的心口。
——楚昭說兩句話,你跳這麽快幹什麽!
沈子衿努力鎮定,選不出錯的回答:“自然也會。”
楚昭點了點頭,拿余光似有若無地催促他說下文:還有呢?
沈子衿裝傻充愣,假裝看不懂:還有什麽,沒了呀?
楚昭余光掃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沈子衿還起身遁逃:“王爺,我想回屋休息會兒,今日景不錯,你又休沐,可以好好觀賞。”
他說完就走,腳步毫無遲疑,楚昭盯著他的背影,無奈歎息,肩膀往下松了松,有點兒泄氣。
怪了,小侯爺這麽喜歡自己,這段時間以來,他不知給沈子衿遞了多少話,只要沈子衿順著內心的想法說,即便不會一腳踹開櫃門,也該能把窗戶紙削薄一點。
但沈子衿幾乎都是這個反應,要麽先驚訝或者愕然,然後就說些岔開的話,跟受驚的貓似的,眨眼就逃了。
楚昭百思不得其解,他喜歡我,不該想著更進一步,在合適的時機告白嗎?
難道他覺得還未到時候?
是我哪兒還做得不夠?
楚昭想到這兒,有些燥,不是煩躁,而是尷尬和百年難得一見的不好意思。
……我都沒想過再把握什麽分寸了啊,楚昭出神地想。
難不成他還是該找個時間,朝他三哥和周丹墨取取經?
白君行本來也是個好人選,但可惜他對象是展炎,如果跟他取經,白君行沒準會在家信裡跟展炎提及,一旦展炎知道了,那就是邊關所有兄弟都知道了。
楚昭光想想那場景就頭皮發麻,把白君行這個人選排除。
唉,感情可真難辦。
但……也挺有意思的,楚昭彎了彎嘴角:沈小侯爺只要在他身邊,日子就很有意思。
*
隔天晚上,錦繡閣廂房內,關系密切的幾人齊聚。
除了沈子衿楚昭、二皇子三皇子外,周丹墨也來了。
周公子雖然沒入仕,但人脈廣,而且他爺爺也是支持皇子們的。
除了楚照玉沈子衿和周丹墨是光明正大從正門來的,其余人都不走尋常路:
楚昭身手好,自己避開外面人視線翻窗進來;三皇子楚錦旭是被侍衛帶著翻的窗;而白君行喬裝戴了鬥笠,沒讓人瞧見他的樣子,一直進了包廂,才摘了鬥笠。
玉州之行在即,他們這麽大群人聚在一起的消息,還是避人耳目的好。
畢竟白君行之前已經設過宴答謝許多人,再用踐行的理由辦私宴,可能會引起某些人警惕。
錦繡閣是楚錦旭的地盤,隔壁廂房也被他們自己人包了,今晚在此談話絕對安全,外面其他人的眼線,也只會以為二皇子秦王妃還有周小公爺飲酒品文而已。
三皇子楚錦旭讓侍從們都先退下,對沈子衿道:“我先前聽小侯爺的話,把閣內人篩過一遍,還真逮著兩個細作,不愧是你啊弟媳,料事如神。”
沈子衿謙虛:“仔細點總沒壞處。”
二皇子楚照玉端起酒杯:“君行,我們敬你,玉州之行,萬望小心。”
白君行端起酒杯:“承蒙殿下掛心,不敢不從。”
沈子衿照樣以茶代酒。
喝過開場酒,大家邊吃邊聊,完善細節,也穿插幾句貼心話。
屋內不留侍從,楚昭動手剝蝦,但剝完並不是自己吃,而是放沈子衿碗裡。
其余人投來意味深長的視線,三皇子笑得尤其明顯,擠眉弄眼,沈子衿玉白的耳根又被瞧紅了,忙道:“王爺,我可以了,你吃吧。”
他說著也要伸手剝蝦,顯然想剝了還給楚昭。
楚昭卻把盤子挪了挪:“欸別,反正我手已經沾了水,順手就剝了,你犯不著把自己手也弄濕。”
沈子衿捏了個空,二皇子和煦道:“子衿,就讓他剝吧。”
三皇子:“對對對!”
沈子衿:……你倆是一點兒也不體貼你們親弟弟啊。
還、還是說,他倆也看出楚昭喜歡自己了?
或者乾脆楚昭已經告訴他們了?
也不是沒可能。
沈子衿瞬間更加不知手腳該往哪兒放了。
冷靜,別慌,沈子衿:這頓飯怎麽也能簡單過去!
再執著剝蝦反而是給他們揶揄創造機會,拉回正事就沒問題了。
沈子衿輕咳一聲,對白君行道:“玉州是首輔的地盤,我想就算你查到什麽東西,也未必能順利給我們遞消息,不如這樣,我們定個暗號,若玉州情形已經到了十分危機的地步,你就在信裡寫下暗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