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只有陣風,吹得小草晃了兩下。
沈明鴻大白天的嚇出一身冷汗:不會真見鬼了吧!
沈子衿是堅定的唯物主義,隻講邏輯,雖然也詫異了一瞬,但立刻淡定分析:心說這不會是哪家探子或者刺客來踩點吧?
雖然業務水平有待提升,差點暴露,但衝著侯府來的,跟他有什麽關系。
畢竟他只是侯府裡最無刺殺價值的世子。
沈子衿不想再跟沈明鴻耽誤時間,趁著空隙抽身離去,留下被氣了一頓又被嚇了一跳的沈明鴻原地炸成河豚。
侯府外,秦王府的馬車略微動了動,白梟翻身落下,拍了拍心口:“王妃出來了,哇好險,我差點被發現。”
負責駕車的黑鷹詫異:“侯府還有高手?”
不然以白梟的身手,誰能發現他,黑鷹在侯府蹲了幾天也沒見到還有這等厲害的人啊。
“不是,王妃嗆人太有意思了,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對不起。”
車內傳來楚昭饒有興致的聲音:“他說了些什麽?”
白梟就把方才的事複述一遍。
楚昭愉悅笑出聲:“這人是真有意思。”
他笑夠了,才不緊不慢道:“去探個消息差點暴露,按照侍衛的規矩,該罰,白梟,你接下來三天沒糖吃了。”
白梟垂頭喪氣,但心服口服領罰:“是。”
“還有,待會兒看見人別叫錯了,是沈世子,還不是王妃。”
白梟摸著腦袋的手停下:“哦對,還沒過門呢。”
楚昭要說的卻不是這個:“他未必樂意嫁給我,我和他談妥前,王妃的稱呼先按著吧。”
在楚昭看來,都是身不由己,沈子衿比他還可憐。
當然,他不知道在沈子衿眼裡,他才是那個更慘的。
楚昭掀開簾子,下車等著。
白梟說得沒錯,沈子衿很快出來,被楚昭親自扶上了馬車。
沈子衿覺得自己不需要扶,但楚昭手速很快,動作又周全,沾都沾上了,沈子衿總不能把人甩開,否則別人還以為他有什麽不滿。
昨兒楚昭來是騎馬,今天因為要接沈子衿,特地換了馬車。
沈子衿注意到秦王府的馬車外表沒有過多墜飾,但浮雕刻紋都很精美大氣,入內後會發現車廂比從外部看上去更為寬敞,車內一角掛著鏤空木球,是時下流行的一種香囊,裡面裝著香料,散發著怡人的清香。
沈子衿在楚昭對面落座,底下墊子松軟,外面是毛皮,裡面有點像羽絨。
簡單概括,就是低調奢華。
楚昭明明不受皇帝喜愛,但還挺有錢?又或者,是賜婚後,皇帝把從前該給的賞賜都給補上了?
楚昭拉開馬車內的格子,裡面放著幾種點心:“世子用過早膳了嗎,可要嘗些點心?”
吃過了,不過沈子衿聞言抬眼瞧去,就見五六種精致的糕點整齊排列,有松軟乳白的奶糕,還有色澤鮮豔的花餅等等,帶著溫熱的氣息,香味撲鼻,顏色和樣式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沈子衿本來飽了,但突然覺得胃還可以再努力努力。
他道了謝,便拿起糕點開吃。
沈子衿動作文雅,但速度不慢,楚昭留意到椒鹽酥他隻吃了一塊就不再動,而桂花糖餅、奶糕卻都吃了兩塊。
哦,是個甜口呢。
楚昭拎起塊椒鹽酥,他腦子裡很應景地冒出了現代社會網絡上曾流行一時的鹹甜之爭。
楚昭是鹹口。
但在這裡跟人開玩笑提豆腐腦鹹還是甜,無人會心一笑,他們只會覺得莫名其妙,然後直接給你端兩碗上來。
唉,楚昭嚼著鹹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沈子衿吃了幾塊便不再吃了,王府的馬車減震功能做的很好,四平八穩,完全不顛,沈子衿讚歎了下大齊製造,悄悄觀察起楚昭。
楚昭今日一身玄色衣裳,腰間是顯眼的白玉帶,黑白分明,勾出勁瘦腰線。
同樣是窄腰,別人看沈子衿的腰,不堪一握;看楚昭的腰:好腰,一看就很會後空翻。
人與人,當真是很大的不同。
沈子衿照例外面罩了件披風,裹住了身形,他暗暗摸了把腰,承認自己有點羨慕,等身體痊愈後,要不還是健健身?不僅能改善身材,也有助於延長壽命。
正想著,馬車就停了。
黑鷹勒馬:“王爺,世子,到了。”
定國公府的莊園前,馬車轎子等交通工具正絡繹不絕,很多人還沒進園,下了車就現在門口客套,很是熱鬧。
秦王府的馬車一到,熱鬧的聲音卻驟靜。
眾人視線齊刷刷落在王府車架,有的高深莫測、有的唏噓憐憫,還有的輕蔑不屑。
之所以有人還敢在王爺面前高高在上,是因為在如今朝堂許多官員腦子裡,形成了皇子不如權臣勳貴的刻板印象。
當朝皇上承安帝,剛愎自用,在國事上無才無得,但擺弄人心的帝王學術高分結業,一手朝堂製衡玩得爐火純青,若只是這樣,他還有做個守成之君的可能性。
但壞就壞在承安帝腦子有病,年紀越大越有病。
他享受著無可匹敵的權貴,做起了萬歲長生的美夢,特地開設國師職位,不乾別的,就給他煉長生丹。
他追求長生到了瘋魔地步,隨著自己變老,勃勃生長的年輕皇子們就成了他的眼中釘。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