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沈子衿眨了眨眼,慢慢倒在床榻上,把枕頭拉過來,揉吧揉吧,抱進了自己懷裡。
他是看不見自己此刻面上是什麽表情,桃花飛紅,羞了三月春。
沈子衿往右翻了個身:
他要我珍惜自己。
沈子衿往左打了個滾:
他說大事沒我安危重要。
沈子衿覺得此時特別想出個聲,情緒左突右撞急切想找個突破口,撞得他頭暈腦晃。
最終,沈子衿隻重重吐氣,然後把整張臉深深埋進枕頭裡,遮起來,誰也瞧不見。
外頭,楚昭按照沈子衿的計劃,稱自己侍衛發現刺客痕跡,很可能已經出了獵場,請求追捕。
雖然刺客是衝著沈子衿和楚昭來的,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別的打算,近前出現自己不知道的刺客,皇帝當然也怒,點頭同意了楚昭去追。
於是楚昭名正言順,帶著幾個侍衛和撥給他的禁軍,一路往外追去。
禁軍其實沿途什麽痕跡都沒發現,就聽著王府的侍衛喊“這邊”“那邊”,他們跟著一直追到了城裡。
重臣或是世家勳貴敢瞧不起皇子,但禁軍的小兵可不敢隨意發問,只能聽憑楚昭安排。
進了城,楚昭就點了禁軍和兩個侍衛:“城中太大,光憑我們不夠,你們幾個去城東,我去調巡防營。”
禁軍們隻得又被兩個侍衛領走。
疾馳的馬蹄在夜裡踏過,楚昭帶了巡防營的人,最後在禮部尚書府門前勒馬:“籲——!”
王府侍衛上前,哐哐拍響了尚書府的門。
門房睡眼惺忪,掀開了一條縫:“誰啊……誒誒你們幹什麽!”
侍衛不由分說,直接上前將門擠開,門房的力氣哪能跟他比,根本抵不住,大門洞開,兵士們魚貫而入。
“來人啊快來人,有人強闖!”門房看著眾人盔甲帶刀,是兵士,已然察覺不妙,心中非常害怕,但依然高聲質問,“這可是禮部尚書的府邸,你們什麽人,這是想幹什麽!”
楚昭踱步而入,巡防營的將士站在楚昭身邊,亮了腰牌,楚昭環視院中,聲音不輕不重。
“本王奉命捉拿刺客,現刺客疑似逃竄入尚書府,誰敢阻攔搜查,便有包藏禍患的嫌疑。”
楚昭抬手,往下一落,不容置喙:“搜!”
第48章
尚書府在深夜裡變得嘈雜起來,拍門聲、翻箱倒櫃聲和此起彼伏的恐慌不絕於耳,還夾雜著壓抑的啜泣。
禮部尚書出身世家,一大家子都在府裡,家眷太多,有人膽寒懼怕,也有人與兵士們叫嚷了半天,然而除了啞了嗓子沒有別的作用。
還有人想出去傳遞消息,但尚書府被圍得密不透風,根本沒有機會溜出府。
很快他們就注意到,這群人不像是來捉拿刺客的,畢竟拿刺客只要看人或者人能藏的位置就行了,連書櫃上的冊子都不放過,嘩啦啦翻看,這又是什麽意思?
尚書夫人察覺到了不對,但她只要一開口,就會對上楚昭冰冷的眼神。
院子裡火把和宮燈都亮了,秦王的眸子在夜色裡沉寂又寒涼,夫人僅僅對上一眼,就心驚膽寒,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無用。
楚昭雖然從獵場長夜奔襲來此,但還氣著呢,刺客要是衝他一個人來的也就算了,偏偏頭兩支箭裡還有瞄準沈子衿的。
越想,他的怒火就越冷。
他還想好好和不懂愛惜自己的沈子衿說道說道,但又有必須要做的事。
楚昭手指搭在刀柄上,不動聲色摩挲了下。
“王爺!”
有士兵匆匆忙忙趕來,他有些緊張,咽了咽唾沫:“我們方才發現了一些書信和帳本,那內容……需要王爺您親自看看。”
楚昭手指頓住:找到了。
士兵顯然已經看過內容,知道自己搜出來的東西有多重要,所以不敢擅作主張。
楚昭頷首:“帶路。”
從前院去後面,路過花園時,一股泥土的腥味兒撲面而來,楚昭皺了皺眉。
最近沒有下雨,按理說不該有這種味道,就好像是泥土剛翻新過……楚昭腳步一頓。
等等,剛翻新過?
楚昭倏地扭頭。
只有這段路有土腥味兒,證明隻翻新了一塊地方,或許可能是正在逐步翻新,暫且隻來得及做完一片地方。
但有句話說的好:來都來了。
到處都搜了,差這一塊地方嗎?
楚昭停住腳步,其他人自然也跟著他停下,就見王爺盯住花園一片地方,開口:“這麽重的味道,去幾個人,把那兒挖開瞧瞧。”
其余人立刻反應過來,楚昭是懷疑地裡藏了什麽東西,立刻應聲而去。
也不用去搜羅鏟子,健壯的士兵們就拿著武器挖,挖了大概半米左右時,武器碰到了什麽硬東西,幾人頓時精神一振,三兩下就把剩下的土扒乾淨了。
露出底下兩個大箱子來。
箱子一掀開,頓時在夜裡閃瞎了眾人的眼。
只見滿滿兩大箱子,一箱金玉寶石,一箱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那數額甚至比去歲一州的賑災款還高出好幾倍。
士兵們都被這樣多的錢財驚呆了。
禮部尚書平時自詡清官,兩袖清風,這麽多的珍寶和銀票,是清風給刮來的嗎?
楚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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