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間,都是去吃那家面館。
“你已經下值了?”
衛瑾瑜看著天色,意外問。
謝琅輕笑:“怎麽,許你用功,便不許我偷個懶麽。”
衛瑾瑜便問:“今日吃什麽去?”
謝琅甚愉悅,也喜他的上道,道:“今日得了筆賞錢,帶你吃頓好的去。”
衛瑾瑜:“我要先去藏書閣一趟。”
謝琅點頭,放下臂:“老地方見。”
說完,他扶刀轉身,往外先走了。
衛瑾瑜盯他背影片刻,收回視線,自往藏書閣方向去。
知道蘇文卿考完了試,崔灝亦早早從戶部出來,在巷口的一處茶棚下等著。這地方不顯眼,人也多,他一聲便袍,很難被人認出。
“二爺,世子不在殿前司值房。”
親兵李梧翻身下馬,因為跑得急,出了一頭汗,過來稟報。
崔灝皺眉:“這個時辰,他不在殿前司,去哪兒了?”
李梧道:“當值的玄虎衛說,世子半個時辰前就提前下值了。”
“沒說去做什麽?”
“沒有。”
崔灝沒擰得更深。
他今日特意在二十四樓定了桌席,原本是打算叫著謝琅一道,為蘇文卿慶祝的,爺三個也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聚一聚,因而特意派了李梧早早去殿前司尋人,誰料人竟不在。
“唯慎是個懂規矩的,無緣無故,怎會提前下值。”
崔灝正困惑,蒼伯過來了,見著崔灝,遲疑道:“二爺,方才屬下似乎瞧見世子爺身邊的雍臨了。”
崔灝立刻問:“何處見著的?”
“就東邊的那道側門外,駕著車,似乎在等人呢。”
崔灝想到什麽,冷哼一聲,霍然起身,道:“引我過去。”
蒼伯忙道:“將軍且慢。”
崔灝厲目掃去。
蒼伯硬著頭皮道:“其實方才在監中等文卿公子時,老奴還……還瞧見世子了,世子正在廊下與人說話呢。”
“如將軍那日所言,此事禍根,不在世子身上,將軍貿然過去,怕會傷了和世子的叔侄情分。”
崔灝撫須,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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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瑜從藏書閣出來,日頭已經西移,墜了一半,原本想把書箱存放到授業堂,但怕謝琅等得太久,依舊隨身抱著出來了。
走到階下,才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中年男子。
男子著一身英挺武服,正撫須而立,目若厲電,直直望著他。
“老夫名喚崔灝,你應當聽說過。”
衛瑾瑜要走過去時,對方開了口。
衛瑾瑜停下,轉過身,微微一笑,道:“崔二爺大名,晚輩自然聽過。您在此,是特意等候晚輩?”
崔灝打量著眼前少年郎,沉聲開口:“唯慎喚老夫一聲二叔,他年少不經事,一時被人所惑,在情理之中,可老夫是看著他長大的,比你了解他,北境軍少統帥,不會是一個色令智昏的登徒子,家族利益,謝氏榮辱,在他心中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你能明白麽?”
衛瑾瑜神色不變,甚至目中毫無微瀾,甚至還維持著禮貌笑意,反問:“您的意思是,讓我識趣一點,遠離他,不再蠱惑他?”
崔灝道:“你若聰明些,便該如此,於你,於唯慎,都是好事。”
衛瑾瑜一扯嘴角。
這無聲的挑釁姿態,令崔灝狠狠擰了下眉。
衛瑾瑜直視他:“我想,您可能搞錯了,與我成婚,興許是聖命難違,可沒有人逼他與我躺在一張床上,沒人逼著他送我東西,也沒有人逼他日日等在廊下,與我偶遇,您與其來質問我,倒不如去問問您心目中意志堅定的侄兒,為何會日日纏著我不放。”
“再說,此事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您只要能請陛下收回那道旨意,我與他,自然一拍兩散,再無相乾。”
說完,衛瑾瑜便點頭為禮,轉身而去。
崔灝氣得手發抖,他設想了無數可能,萬萬沒料到,對方竟如此理直氣壯,如此囂張。
謝琅等在馬車前,見已經快半個時辰了,人還沒過來,正奇怪,衛瑾瑜抱著書箱,從門裡走了出來。
他上前接過書箱,道:“上車吧。”
走了兩步,卻發現衛瑾瑜沒有動,轉過身,就見衛瑾瑜睜著黑白分明的烏眸,直勾勾盯著他,眸色竟是冷的。
“怎麽了?”
謝琅奇怪。
衛瑾瑜問:“我想吃什麽,都能吃麽。”
謝琅挑眉道:“自然。”
“你就是想吃天上的月亮,我都幫你摘下來,成麽?”
衛瑾瑜唇邊浮起一抹笑,道:“我要吃二十四樓,最貴的包廂,最貴的席面。”
“你——買得起麽?敢帶我去吃麽?”
第032章 青雲路(七)
謝琅啞了下。
兩人相處這麽久這還是這人頭回對他提要求,雖然一開口……胃口就挺大。
坐在轅座上的雍臨聞言,更是險些眼珠子沒掉下來。
二十四樓最貴的包廂,最貴的席面,沒有三千金絕對下不來今日國子學大考剛結束前去定席的學子府邸肯定不少包廂價格恐怕比平日更貴,只怕他們世子爺把自己賣了都吃不起。
這三公子,也太瞧得起他們世子爺了。
衛瑾瑜挑眉,似笑非笑打量著眼前人:“怎麽?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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