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這也是實話。他連夜騎馬從西京趕回,衣不解甲,風塵仆仆,汗透深衣,實在有些不成體統。
他雖無潔癖,在這種事上,最基本的潔淨還是要保持的。
尤其是在知曉衛瑾瑜身子骨弱的情況下。
對於自己的體力與精力,謝琅有深刻認識,知道這種事一旦開始,短時間根本停不下來。他倒是能提前佔便宜,卻怕傷著他。
“謝世子,你確定,要這麽說話?”
衛瑾瑜小腿動了動。
謝琅:“……”
謝琅:“咳。”
他是真快被折磨得受不住了,連毛孔都要開始冒汗。
“那就別洗了。”
熏熱氣息再度在耳畔漾起。
衛瑾瑜幾乎是以渾不在意的語氣說道。
緊接著,兩條瑩白的臂再度攀援而上,主動環住了他頸。
如無數片羽毛落在肌膚毛孔上,撓動汗毛、毛孔,帶起密密麻麻的熱與癢。
謝琅清晰感受到,那原本在他領口附近徘徊的手,亦如爬牆的壁虎一般,直接伸進了他後頸領口內,慢慢下移,探索……於昏暗中,一寸寸撫摸過他熱意淌流的背。
熱潮在帳中彌漫,燭火也恰巧黯淡了下去,讓本就昏暗的床帳越發陷在一片漾動的朦朧氣息中。
任是聖人,也無法拒絕這樣的挑逗和煽風點火。
謝琅自然不是聖人。
“瑾瑜。”
他喚了聲,胸腔內積攢了山一般的思念和欣悅,都在這一刻,衝破那名為理智與克制的堤壩,傾瀉而出。
他們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但對彼此的身體卻再熟悉不過。
仿佛印刻在骨血裡的記憶。
這是第一次,兩人在心意相通的情況下,沒有芥蒂,沒有任何拉扯較量做這種事,自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順暢順利。
青州府出了名的窮困,即使是接待衛瑾瑜這個欽差,府衙後院也尋摸不出堅固的好床。
反而是夏柏陽怕條件簡陋,特意讓人在房間地面上鋪了厚厚的絨毯,為眼下的纏綿癲狂提供了便利條件。
這一下就折騰到了快天亮。
這個時辰,府衙沒有現成的熱水,好在謝琅輕車熟路,自己去燒了一些,抱著衛瑾瑜起來,到屏風後仔細沐浴了一番,換上乾淨衣袍,把人重新放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才進去清洗。
等出來後,衛瑾瑜竟也醒了過來,安靜躺在裡側,手裡正舉著張地圖,認真欣賞著,並用手指描摹著圖上那些從外見過的城池線條。
正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副。
謝琅不由失笑:“地圖有什麽好看的,等改日得了空,我帶你去西京轉轉。”
衛瑾瑜視線果然從地圖上挪開,露出感興趣的表情:“西京很好麽?”
“很好,很壯麗,你一定會喜歡的。”
謝琅在外側躺下,極自然伸臂把人摟在懷裡,眼睛明而亮。
“站在落雁關上,幾乎可能整座青州城,甚至半個大淵攬在眼底,任誰站在那個地方,都會生出征服天下的野心。”
衛瑾瑜便順勢將下巴抵在他肩上,饒有興致問:“你呢,你也生出那樣的野心了麽?”
“我沒有那樣的野心。”
“我的野心,只有你。”
謝琅理所當然道。
“瑾瑜,你知道麽,自從被迫接下那道聖旨,進入上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從未如此刻一般安心。”
“我知道,以你的聰慧,想要不接這樁差事,有的是法子,可你為了我,還是過來了。我也知道,孟堯離京時,你特意相送,並對他說出那一番話,激勵他鬥志,也是為了幫我,將他送到我身邊。我更知道,青州一戰,顧凌洲肯向兵部與戶部施壓,全力保障青州糧草供應,也皆因你的緣故。”
“你對我的心意,我全部都明白,我隻恨自己眼瞎,醒悟得太晚。”
思及前世種種,謝琅仍止不住心痛。
衛瑾瑜自然察覺到了,放下地圖,正色道:“謝唯慎,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在意,也不希望你一直耿耿於懷,我們一起往後看,好不好?”
謝琅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並非傷春悲秋之人,也知一味陷在舊事裡並無意義,笑了笑,點頭,正要說話,視線裡忽落入一點妖豔紅色。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衛瑾瑜臂上的那粒朱紅小痣。
依舊妖嬈若紅豆一般,印在美人瑩白肌膚上,平添旖旎之色。
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琅總覺得,這顆痣的顏色,比上回自己見時,更鮮麗了一些。他不由伸出手,指腹在那點朱紅上,輕輕摩挲了下。
謝琅緊接著看到了離紅痣不遠處的一道割傷。
雖然傷口已經愈合許久,但因為主人體弱的緣故,仍然留下了一道細細的淺色疤痕,疤痕旁邊,還有另外一道小小的,月牙狀痕跡,因為時日太久,已經分辨不出是什麽傷。謝琅還欲細看,衛瑾瑜已經不緊不慢抽回了手,道:“放心吧,都是以前不慎留下陳年舊傷,早就不疼了。”
見謝琅仍目有疑慮,衛瑾瑜卷下袖口,唇角一彎,渾不在意笑道:“小時候,我也是很淘氣的,還曾經因為偷偷上樹偷鳥,險些摔了腿。”
謝琅有些想象不出來那畫面。
但能猜到,這大約是長公主夫婦還在世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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