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笑:“區區一千兩而已,無足掛齒,能幫到文大人,是在下之幸。若能用一千兩銀子換一個和文大人交朋友的機會,在下可是大大賺了。”
文懷良自然也只是說個客氣話,他眼下連祖傳的玉佩都要當出去了,哪裡來的銀子還錢,見對方如此聰明上道,立刻道:“就算金公子不開口,金公子這朋友,文某也是交定了。相逢是緣,金公子若不急著回去,便賞臉到街上與文某喝一杯如何?”
長樂坊地下經營著賭坊,樓上卻是經營著一家酒樓。
北裡許多賭坊都是這種模式。
少年似猶豫了下。
“天色已晚,叔父還在家裡等著,要不還是改日……”
“誒,擇日不如撞日,你們生意人,又不趕著上值,談生意還分晝夜麽?”
少年便抱拳:“那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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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酒坊裡坐定,剛喝了兩盅,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便急匆匆走了進來,來到少年身邊,跺腳道:“金公子,可算找著您了,工部兩位侍郎還在等著您呢,您怎麽擱這兒喝上了?”
文懷良聽了這話,大為吃驚。
沒想到對方竟和工部的人也有生意做,工部不比他們禮部,遇著修堤修路修宮殿這樣的肥差,有的是大筆油水可撈,錢袋可比他鼓囊多了。
文懷良不由側耳細聽。
就聞少年道:“你也太沒規矩,沒瞧見我正同文侍郎喝酒麽,你且去告訴那兩位侍郎,貨已備好,都是從西夷人那裡進的上等好貨,明日我定準時給他們送到府上。”
管事應了聲是,告退走了。
文懷良眼睛滴溜溜一轉,試探問:“不知金公子口中的好貨是什麽貨?”
少年笑道:“只是一些尋常補藥而已。”
見對方口風甚緊,文懷良故意板下臉:“金公子,你還是拿文某當外人是不是,現下誰不知道,西夷出奇貨,能讓金公子大費周折從西夷進的好東西,怎麽可能是尋常補藥。”
“倒不是在下故意隱瞞,而是——”
少年雙目笑吟吟打量著文懷良。
“文大人正當壯年,應當是不需要這種補藥的。”
隻一句話,就讓文懷良口舌發起了燥。
“是……那方面的補藥?”
金公子點頭。
文懷良霎得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喝酒了,道:“金公子,你是年紀小,不懂這方面的事,只要是男人,無論多大年紀,想要收獲極致的快樂,就都離不開助興之物的。不瞞公子,那種藥……呵呵,文某哪裡會不需要,反而要經常服用呢,可惜市面上多得是濫竽充數的劣質品,想買到好的殊為不易,公子手裡既有西夷貨,能否讓文某也開開眼?”
金公子道:“在下手裡也只是些中品貨而已,只怕文大人看不上眼。”
說著,便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來,那瓷瓶通體漆黑,瓶身繪著一種奇怪圖騰,的確是西夷風格。文懷良拿起瓷瓶,拔開木塞,拿手扇了扇,隻聞了一下,面上便露出陶陶然之色,眼睛越發亮,問:“這一瓶好物,不知要多少錢?”
金公子:“不多,三百金而已。”
“三、三百金?”
文懷良驚得合不攏嘴。
“沒錯,工部兩位侍郎各預定了十瓶,還嫌在下進的貨不好呢。”
文懷良把瓷瓶放下,越發抓心撓肝。
半晌,他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決心,道:“金公子,也賣文某十瓶如何,錢麽,文某今日隨沒多帶,但改日一定給公子送過去。”
金公子道:“倒不是在下在乎錢,而是手裡僅有的二十瓶貨,已經全部被另外兩位侍郎訂走了,就算文大人有現成的金子,在下也沒法賣給文大人。”
文懷良大為失望。
他久混風月場的,自然知道,這種好物是奇貨可居,可遇不可求的,錯過了這村,恐怕連買的地兒都沒有。
焦灼之際,就聞對面少年接著道:“不如這樣,今日這一瓶,就當在下免費送給文侍郎試用,文大人若用得好,又實在喜歡,在下再設法給文大人勻一些貨出來,那兩位大人,想來一下也用不完那麽多瓶,在下多費些口舌,盡力從中周旋一下便是。想來若知道是文侍郎要用,那兩位大人也不會不通融。”
文懷良喜出望外。
“這,這一瓶可三百金呢,這怎麽合適?”
金公子道:“聽說文侍郎馬上就要繼任尚書位了,能和未來的尚書大人交上朋友,只是區區一瓶藥,何足掛齒。”
少年郎舉止瀟灑豪爽。
文懷良滿腔感動:“金公子放心,你如此待文某,文某絕不虧待你,以後這上京城裡只要有我文某一席之地,就有你金公子一杯羹。”
“來,咱們共飲此杯!”
二人又喝了幾盞酒,便起身作別。
文懷良如揣珍寶一般將瓷瓶小心收入袖中,便急急離開了,顯然是迫不及待要去試驗藥的效果的。
酒案後,少年盯著文懷良背影,嘴角笑意慢慢消失,眸底一片冷意。
少年自然也不是別人,而是衛瑾瑜。
衛瑾瑜隨後出了酒樓。
從樓裡出來,方才那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再度走了過來,隻身上穿的不再是錦袍,而是一身乞丐服,搓著手,呵呵笑道:“公子,小的方才演的您可還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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