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江言雙眼無聲地躺在床上, 獸褥一卷,將自己裹成蠶繭。
撒特德盛了碗熱水進來,隔著獸褥觸碰他的肩膀。
“言, 喝水。”
江言的嗓子在溫泉那邊時就喊啞了,撒特德認為他會不舒服。
沉默的對峙,江言對撒特德的話聽而不聞。
起初他還刻意回避, 後來實在太累了,體力和精力都跟不上,整張臉維持著埋在獸褥裡的姿勢陷入昏睡。
撒特德神情不變,把水放在旁邊,慢慢挖出江言悶得泛紅的臉,讓他呼吸順暢些。
無聲陪伴片刻, 撒特德起身走了出去。
底下耐心靜候的尹林和莫維見撒特德出來, 忙迎上前, 看著他的雙腿, 壓下諸多疑問。
三人邊走邊說, 時間剛到, 撒特德就發起了逐客令。
尹林和莫維都知道撒特德不喜歡被人打擾,見他成功蛻變且沒有性命危險後,就都離開了。
撒特德走回山洞, 側身靠進石床,把江言攬入懷裡。
為了維持精力和體力度過蛻變期, 他一連幾日沒合眼, 現下抱著懷裡的小人兒,將對方從頭到腳都納入身軀之下, 隻覺安然寧靜, 漸漸地也合起雙目。
一覺多夢, 江言睡不踏實,總覺的背後有東西硌得慌。
他懵懂掀開眼睫,正準備繼續閉上,猛地想起什麽,一把扯開纏在腰間的手臂,整個人退到角落。
“撒特德。”
他心裡煩亂:“還沒到春天,你別太過分……”
抱著他睡覺又開始硌他頂他算什麽事?
獸人一般不都在春天才發/情嗎?
腦子浮起這個念頭,江言使勁甩開。
哪怕到了春天,撒特德也不可以經常對他做那種事。
撒特德雙目閃爍,正欲開口,忽然朝洞口撇去視線。
見狀,江言卷起獸褥,下地時還不習慣走路,總感覺後面還有東西。
他煩躁地甩開撒特德,前往洞口,掀開的獸皮後看見阿爾。
阿爾剛把送來的東西放地上,瞧見江言面龐透紅,余霞的光線照著他白淨的下巴,唇尤其顯得紅潤柔軟。
阿爾不敢再看,害羞地低頭。
江言道:“又來送東西了?謝謝你,阿爾。”
阿爾搖頭,東西送到很快離開。
江言把肉和野果帶回洞內,對撒特德視而不見。
他姿勢別扭地走到火堆旁,今晚沒心情做飯,隻烤了肉,而且故意不烤撒特德那一份。
半夜,外頭下雪,江言有點發燒。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喝水,取出書包裡晾乾的藥草塞進嘴巴,匆匆嚼幾下咽進肚子,味道苦澀,苦得他直打顫。
而導致他發燒的罪魁禍首,正是撒特德。
不止在溫泉,江言懷疑晚上的幾次,撒特德把那些東西都留在他身體裡。
江言氣悶。
撒特德走到他面前:“言,不舒服?”
江言裹緊獸褥沒吭聲。
撒特德嘗試幾次碰他,江言雖然沒有躲避,但身子僵得像塊石頭,撒特德不由臉色陰沉,無端急躁。
翌日,江言身上都是汗,燒退了。
撒特德把他抱起放在懷裡,他下意識驚顫:“我才發完燒。”
撒特德只是抱著他,微涼的掌心貼在他臉頰觸碰。
江言抿唇,不語。
他道:“你別對我做那事,我就不會生病。”
又要求:“我想洗澡,身上好多汗。”
聞言,撒特德恢復獸人形態把他放到肩膀坐著,江言對溫泉很抗拒,怕過去之後又在水裡被……
他搖頭,硬聲拒絕:“我不去溫泉洗,太遠,我覺得累。”
撒特德頓住。
“言?”
江言看著撒特德,憋著一股氣,提要求提得理所當然。
“我要個浴桶,洗澡用的。”
撒特德聽不明白。
江言拿起火炭在地上畫了個洗澡的木桶,畫完拍拍手:“就要這個,方便我在山洞裡洗。”
他還比劃了一下雙手:“至少這麽大,足夠我坐進去。”
江言知道撒特德的疑惑,可他故意不解釋,就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撒特德盯著地上的簡化圖看,一語不發地離開山洞。
蛇族部落的獸人早早就起來乾活,入冬之後活少,趁著白日不下雪,早點把活兒做完就可以休息了。
林卡身為部落裡最有經驗的木匠,把前幾日收拾的木柴做了一番修整後,按照族人的需求,給他們做幾套桌凳。
洞口的光線充足,林卡坐在修葺出來的平台上打磨長木,眼前籠下暗影,抬頭張望,連忙站起。
“撒特德,怎麽過來了?”
撒特德放下不久前獵回的六七隻大肥兔:“林卡,幫個忙。”
林卡搓手:“你說。”
撒特德皺眉,道:“幫我做一個……浴桶。”
林卡:“好啊。”
轉頭又問:“什麽是浴桶?”
林卡隻做過木桶,族人們拿來打水很方便。
撒特德:“和平時用的木桶有些相似。”
他用樹枝在地上照著記憶畫出浴桶的樣子,用手比劃了大小。
桶的結構不難理解,林卡很快看懂了。
撒特德又請林卡幫他多做幾個盛水的桶。
他原來獨自居住時條件比較簡陋,外出獵食,洗澡也在溫泉那邊,山洞只是個休息的地方,很少往裡添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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