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天生體/毛淡,半個月來沒怎麽長,反倒是頭髮已經有些長了,至耳後,兩邊落下柔軟微卷的烏發。
借著水面打量自己的模樣,江言捏了捏瘦下去的臉頰,開始認真搓洗肩背和手腳。
幾隻羽紋藍白相間的鳥落在溪邊喝水,並不怕生,甚至蹦蹦跳跳的勾著爪子朝江言靠近,歪起小腦袋看他。
江言淺笑,以最快的速度清洗乾淨後,穿上衣物,沒有徑直回到山洞,而是沿著水源下遊的方向慢慢走。
他不敢走太遠,最終停在水跟泥混成的泥潭周圍,繞路走了一圈,從附近拾根長棍,直往泥潭下邊搗。
巨蟒的巢穴裡沒有任何炊具可以用,他連盛裝動物血的工具都沒有,用石頭鑿器具實在太費力,他打算試試燒陶。
江言沒燒過泥陶,在村裡倒是見老一輩人的做過這種活兒,還有印象。
在這個地方或許要生活很久,他想準備點基本的生活器具,至少讓自己過得不那麽苦。
確保泥潭下沒有蛇蟲,江言趴在岸邊開始掏泥巴。
最上邊的那層泥忽略,掏出底下那層黃褐色帶些粘性的土,份量差不多了,全部搬回山洞前用日光曬乾。
這一天江言沒有閑著,把該用的東西全部擺在平台上晾曬,傍晚後見日色四起,又把東西全部往洞裡搬,幾番功夫,折/騰得腰杆子差點直不起來。
起了風,周身開始彌漫寒氣。
江言裹上猶有日暖的鹿皮,生火烤了點肉。
曬乾的豬骨帶著陽光乾燥的氣息,江言低頭輕嗅,用清水洗滌,見差不多了,捏碎果實表層,把擠出的漿水往骨筒裡倒。
粗陋自製的果汁,就著烤肉慢慢喝,總算緩解了幾分膩味。
用過晚飯,江言蹲在地上,借著火光耐心細致地處理今天曬過的泥。
製作陶器的泥用帶粘性的土最合適,除去雜質後,剩下的泥就可以直接用來做器具了。
眼下的條件簡陋,沒有可以燒陶的窯,江言只能用明火來燒。
明火燒陶非常講究溫度的把控,而且燒出來的成色和質地都比不上窯燒。
但對江言來說,燒出來的陶器能用才是最主要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用炊具熬一頓鮮湯,而不是每天吃手抓的烤肉了。
心裡裝著幾個計劃的江言早早就裹起鹿皮等待睡意,今夜天上不見秋月,只能從洞頂的口子窺見幾顆隱晦閃爍的星子。
迷迷糊糊中似有細密堅硬且冰涼的東西貼上自己,江言伸手去摸,異樣的觸感使得他努力睜開眼睛。
一條漆黑的長尾卷著自己下/身,知道巨蟒已經回來,江言有點習慣被蟒用尾巴卷著,這次沒掙扎,微微傾起的臉一歪,枕在乾草上繼續沉睡。
巨蟒見江言睡得無知無覺,獸腦貼近,人類那張小巧白淨的臉悶在獸皮中,火光騰騰,熏得他的眼瞼和面龐浮起少許薄紅。
巨蟒盯著,淺色蛇瞳仿佛有兩蔟火光跳躍。蛇信子細細舔/舐江言的眼角,觸到那兩片唇,柔軟異常,散發著酸甜的氣息,便多流連片刻。
巨蟒只是順從本能,沒想到被它舔舐的江言渾噩驚訝地掀開眼睫,捂著唇一臉不可思議。
江言沒往其他方面想,隻以為巨蟒如往常那樣,他又困又要抵抗巨蟒的貼近,唇被舔過,涼絲絲的,含糊道:“別、別往嘴巴舔。”
又開口:“還有……別纏太緊,被你纏起來後很容易導致我的腿血液不流通,腿會很麻,所以別那麽緊,可以麽。”
蛇尾纏繞他雙腿的力道松了幾分,江言覺得舒服了一點,想轉個身,整個腰都被圈牢動不得,遂作罷。
如此一條巨大的蛇軀讓人不容忽視,江言認清形勢,只能被迫地告誡自己適應。
翌日,江言天不亮就醒了。
在叢林裡的生活單調重複,少了現代的娛樂休閑,入夜後除了睡覺,沒有其他活動打發時間。
早睡早起的這半個多月,雖然食物簡陋,住宿條件也不好,可他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乾活時並不算疲乏。
巨蟒蜷在一側,就像籠在他眼前的山。
江言一動,蛇瞳即刻掀開看著他。
江言道:“我先起了,早點把今天的活兒做完就能早點休息。”
身邊沒有人,更沒有可以交流的對象,江言唯一可以說話溝通的,唯獨巨蟒。
在沒那麽害怕它後,江言會與它說些話解悶,畢竟自言自語久了,免不得會感到孤獨寂寞。
得到自由的江言從床上下地,先稍微活動微微發麻的腿腳,檢查昨夜已經挑篩出雜質的陶土,心覺滿意,旋即去搗鼓早上吃的東西。
洞外的叢草樹木結了一層秋霜,連外頭的石壁也覆蓋上一層微白。
江言感慨天冷的速度愈發快,呼吸間唇齒呵出茫茫白氣。
他打了個哆嗦,連忙裹緊鹿皮,把洞口的草葉遮得更嚴實,在裡面背風的角落簡單進食。
東面的山谷旭日初升,江言吃完早飯到溪邊洗漱,沒有條件,清潔牙齒就更需講究細心了。
做完這些,帶了水回山洞,把水摻進陶土中親手捏製陶器。
稍微大一點的鍋,碗,堪堪捏出幾個模型,等待風乾再用明火燒。
江言拾取了大量柴火,堆進洞內摞放,再挖出一個專門燒陶的土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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