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有了預感,這一戰僅關乎蛇族和隼族,避不開,也停不了。
他點點頭,沒耽擱時間,隔著枝乾朝黑壓壓的前方盯著。
耳邊的樹葉子晃了晃,微風剛起,蟒蛇立刻與巨鷹纏鬥起來。
野獸和巨禽的吼聲宛若落在耳邊的滾滾驚雷,半輪蕭月沉沒在雲層下,半明半晦,只能看見巨大的黑影搏鬥,鱗片閃著光,銳利的鷹目在月華折射中鋥亮無比。
嘶吼的聲音震得耳膜又漲又疼,江言緊捂雙耳,心臟懸在嗓子眼上,不久,空氣裡彌漫著血腥的氣息。
他竭力睜大雙眼,試圖找到撒特德,十分擔心對方的情況,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空氣裡夾雜的血味越來越濃鬱,飄著輕風,味道卻散不開,細密的血絲猶豫綿綿春雨,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籠著這片晦暗血腥的地方。
滴滴挲挲——
江言聽到液體打著樹葉的響動,下意識伸手摸到葉子上,指尖瞬間染了抹鮮紅。
他的手指,手腕,展開的手心,被輕輕飄落的血絲越蓋越密。
江言抖著唇,望著黑壓壓的前方,大喊:“撒特德!”
顧不上對方的叮囑,江言小心繞過交錯的枝乾,從矮洞裡爬出,還未走出兩步,身影便搖搖欲墜,險些被狂風掀倒。
轟然倒塌的聲音令他震了震,手腳僵著,眼睫覆蓋著血絲,視野模模糊糊,睜不開雙眸。
“撒特德……”
“撒特德,你在哪裡,別打了,都停手別……”
江言喃喃的輕聲被另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覆蓋。
“你們都住手,別打了——”
瑞跟著老者喊:“都停手,別打了!”
又急道:“姆姆,怎麽辦,他們完全不聽。”
年長的老者歎息,道:“千余年過去了,兩族何苦還要為過去的爭鬥糾纏至此。”
她拿起懷裡的一隻骨笛,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幽遠的笛聲沿著風散開,老者吟念出奇異艱澀的巫語,笛聲混著巫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一道符咒,撕扯纏鬥的巨獸們轟然從半空倒下,頭痛欲裂。
“姆、姆姆,別念了……”
姆姆道:“都冷靜下來了嗎,你們真要打個你死我活,全族滅盡?!”
被喚作姆姆的老者活了太久,生命耗在千年的光陰中,身形不像一般隼族人那樣高挑強健,她十分枯瘦,甚至不及江言的個頭。
老者站在江言身邊,看了他一眼。
扶著老者的瑞問:“你沒事吧?”
江言搖頭,跟在老者和瑞的身後走上前,想查探撒特德的情況。
蠻靠在石塊上喘著氣,臉上和後背都是血。
“姆姆,為什麽不讓我們殺了他們!”
氿吐了幾口血,大喘著氣,一樣的不服,此刻卻沒什麽力氣說話。
江言借著晦暗的月色,靠近像座山似的巨蟒。
他伸手碰了碰蛇瞳,巨蟒忽然睜眼,碩/大的腦袋想蹭蹭江言的手心。顧及這會兒估計都是血,便忍住了,蜷起巨長的尾巴把江言環在蛇軀中間。
經歷過一場生死纏鬥的兩方雄獸,此刻都不約而同的想:方才那陣笛聲和巫語究竟是什麽?
震得他們頭疼欲裂,這會兒都沒完全緩過來。
姆姆看著兩邊傷勢不輕的雄獸,蒼老的聲音染上幾分苦澀。
“你們本就是一脈同族,是同胞,千年的恩怨過去就過去了,如今再爭,要爭到幾時,爭到幾代?最後落個身死滅族的後果,這有什麽意義?”
場上的獸人,包括江言都安靜了。
不敢相信從老者嘴裡聽到的話。
江言正欲開口,肚子忽然有些疼。
他整個人挨著巨蟒靠下:“撒特德,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聞聲,撒特德化出半身人形,手臂和脖頸上都是血,迅速抱起江言。
旁邊的蟒蛇也化出半身:“言?”
“撒特德,言不舒服嗎。”
蛇族的異動引得隼族連接側目。
瑞道:“言懷著孕,要不帶回去給鐮看看吧。”
這裡距離蛇族部落太遠了,唯一能醫治的祭司,只有隼族的鐮。
蠻目光陰晴不定,隼族人喊:“瑞,你說的什麽話,要把蛇族往咱們部落帶?!”
瑞高挑修長的身軀躲在枯瘦的姆姆身後,道:“你別罵我,姆姆說什麽我就聽什麽。”
姆姆是隼族人最年邁,名望最高的母親,獸人們都十分尊敬她。
蠻:“姆姆……”
長者看向蛇族的方向,望著撒特德。
“若不嫌棄,就帶給鐮檢查,他的醫術很好。”
撒特德別無選擇。
當下最緊要的事,得找祭司給言看身子。
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
作者有話說:
全章待修!明天見~
言會莫得事的,放心。
PS:祖輩的恩怨這裡借用了一點吠陀經裡的典故,說是大鵬(鷹)起始跟龍(蛇)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母親是親姐妹,後來有了矛盾成了仇敵,大鵬以龍為食-,-
祖先輩的故事之後再簡略介紹一點,都是借用了一點典故,再添油加醋亂編的。
第94章
又很輕地吻上他隆起的腹部
隼族製霸著一方高空, 領地異常廣闊,江言被帶去的地方處於邊緣,不及這片領域的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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