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和一行獸人半刻不停地往東趕路,到了陌生的地界,饒是善於戰鬥的蛇族,也難免有些忐忑。
他們從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不知道往後的日子會遇到什麽。
灼烈的陽光曬得雄獸們的蛇鱗閃閃發亮,江言摟著撒特德的脖子昏昏欲睡,微微卷曲的發鬢兩邊伸出些微細汗。
他眯起雙眼望向沒有盡頭的前方,從書包裡摸出水瓶,還有一半的水。
撒特德道:“言,要不要休息會兒。”
江言灌了幾口水,搖頭。
“繼續趕路吧,爭取多走點。”
趕路是件耗費體力和精力的事,哪怕江言坐在撒特德的肩膀上,時間一長,人都有點抵擋不住疲乏。
別說一直帶著他的撒特德,他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行程。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迎著身後的日落,撒特德環顧叢林四周,對阿默說道:“就地休息。”
阿默招呼族人們找地方歇下,過了會兒,分成兩隊。一隊去找柴火,一隊去附近找水源接點水回來。
最後一抹夕陽的殘紅消失在山谷只見,夜色漸深,林間吹起風,周圍籠著一層輕煙般的霧氣。
江言在原地生火,撒特德將書包裡的乾糧取出,用火將肉烤軟,遞到他手邊。
江言撕了一塊送進嘴裡,道:“別顧著我,你也吃。”
他們多烤了幾塊肉,等阿默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吃了。
雄獸們撿回足夠燒一整夜的柴火,又用帶來的陶罐燒水喝。
獸人們在四周做下標記,弱小野獸對於強大獸人的氣息一向能躲則躲,所以還算安全,除了間歇響起的陣陣蟲鳴,四周靜悄悄的。
江言靠在撒特德懷裡睡,微涼的健壯身軀包裹著他,蛇尾在月色下猶如流淌著暗光的長鞭,偶爾甩動,蚊蟲不敢侵擾。
江言睡了一個好覺,覺醒之後草草吃了點東西,繼續被撒特德抱在肩膀上坐著趕路。
幾日後,他們照常在路上。
這次還沒走多遠,江言使勁拍了拍撒特德的肩膀,被對方放下後抱著旁邊的樹乾嘔吐。
撒特德神情緊繃,將他扶正。
“言?”
江言搖搖頭,擦了擦嘴巴。
“沒事。”
他有些反胃,手腳無力,連帶著肌膚都微微泛癢,掀開衣領細看,冒出一點紅疹子。
江言猜測自己應該是水土不服,拍拍撒特德握緊他的大掌,安撫道:“沒什麽大事,換了個環境身體有點不適應,歇會兒就行。”
阿默他們已經停下,望著他的目光飽含擔憂。
“言,我們原地修整一兩日,等你恢復再繼續出發。”
江言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擱了時間,還想爭取一下,瞥見撒特德沉下的臉孔,隻好點頭。
“那就休息半日,如果恢復就繼續上路。”
他從書包裡掏出一包藥草,找出其中一味,放進嘴巴裡吞嚼。
涼爽的滋味自嗓子蔓延,他閉上眼,靠在撒特德身前睡覺。
再睜眼,對上面前那雙注視自己的銀灰色眼睛,江言彎了彎唇角,主動摟住對方的脖子,將臉貼了過去。
撒特德一愣,呆滯幾分。緊繃僵硬的面孔甚至被青年用柔軟帶著薄繭的指腹捏了捏,絲毫不抵抗。
與他往時的形象對比起來,顯出幾分滑稽。
江言笑道:“我感覺已經好了,你不會皺了半天眉頭吧?”
撒特德望著他,沉聲道:“言,我擔心你。”
江言被這話熨得心口暖洋洋的,心想:他男朋友真不錯。
修整半日,一行獸人繼續啟程。
(下)
越往東,需要穿過一片連綿的山群。
和阿默在前方探路的雄獸道:“這處狐狸味非常重。”
江言坐在撒特德肩膀朝前方眺望,胃部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不適感又起來了。
他把手捂在腹部前沒出聲,本來打算默默忍下,卻還是叫撒特德敏銳地覺察到。
撒特德在樹下停止前行:“又不舒服了?”
江言老實道:“有點想吐,不過沒有第一次那麽嚴重,我吃點果子,用味道壓一壓就行。”
他問:“周圍是不是有很多狐狸?”
興許在叢林裡生活久了,江言如今能分辨不少野獸的氣息。
方才阿默說狐狸味道重的時候他還猶豫了一下,細細地嗅過,的確是狐狸的氣味。
雄獸們不喜歡其他野獸的氣息,會認為對方在挑釁自己。
阿默道:“我們沿附近留下標記。”
省得有狐狸跑到他們面前,這股氣味太重,他們懷疑周圍的山都被狐狸佔據了。
江言坐在樹蔭下納涼,喝了點水,把曬乾的藥草葉子摘了兩片含進嘴裡,靜靜等待藥效。
他把水瓶遞給撒特德,身子自發往對方的蛇尾靠,鱗片涼涼的,有降溫功能,貼起來舒服。
趕路期間撒特德都以半獸的形態帶著他,麻布衣都被江言收進書包裡背著了。
休息良久,江言沒看到狐狸,倒是看見出去做標記的阿默拎了幾個獸人回來。
那些獸人身材十分矮小,頂著一雙灰絨絨的耳朵,抬臉怯生生看人的時候,讓江言感到有點眼熟。
這獸人既像老鼠又像兔子……
他開口:“灰灰鼠兔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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