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沒忍住在心裡嘖了一聲,還真是伴君如伴虎,要揣測一頭老虎心裡想的是什麽,那可真是,唉,祁秋年歎息的。
【要是有讀心術就好了。】
不遠處的晏雲澈,聽著滿朝文武吵吵鬧鬧的心聲,很敏銳地捕捉到了祁秋年說要是有讀心術就好了這句話。
心裡有點很微妙的感覺。
這讀心術,也伴隨了他二十年了,他也不知道佛祖會不會有一天就收回了他的能力。
但讀心術確實為他的生活成長,帶來了許多的便利;可是同樣,也給他帶來了枷鎖。
一個人,無論是好是壞,內心的正面心聲和邪惡心聲,都會一字不落地送入他的耳朵。
讓他見識這個世界的人生百態。
小時候,他對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厭惡,一個表面溫和的人,笑嘻嘻地與你把酒言歡,心裡卻是在想要如何弄死你。
這樣的心聲,他聽得太多了,晏雲耀就是一個例子。
宴會散場,從今日起,佛子就成了大晉的七皇子殿下。
皇子府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晏雲澈如今還是會暫時居住在極樂苑。
祁秋年不知道的是,暫居極樂苑,是晏雲澈自己的意思。
一來,是方便某人大半夜的可能會來翻牆。
二來,便是極樂院清淨。
極樂院畢竟也算是佛門聖地了,與皇子府不同,若他搬進了皇子府,免不了要與那些大臣們接觸。
要同那些大臣們虛與委蛇。
晏雲澈最煩這種’人情往來‘的關系。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一點晏雲澈和祁秋年是一樣的想法。
都是不願意與那些朝臣有過多的接觸。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他畢竟也已經有二十多歲了,如果搬入了皇子府,陛下說不準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賜兩個暖床的宮女。
其中是什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盡管他並不會接受,但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就有可能讓心思敏感的祁秋年心裡有疙瘩。
他是不願意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簡而言之,住在極樂院裡,可以免除許許多多的麻煩。
這個時候,他也慶幸,陛下有意將皇子們都安排到外地去。
只要到了外地,眼前可能遇到的那些情況,暫時也能迎刃而解了。
祁秋年不知道晏雲澈心裡的彎彎繞繞。
到了門口,他熱情地邀請晏雲澈,跟他一起去侯府坐坐,他禮物還沒送出去呢。
晏承安畢竟年紀小,今天是一路奔波,太累了,哈欠連天的,又淚眼婆娑的,瞧著還挺可憐。
祁秋年笑著rua了他一把,“困了就先回家睡覺,明日再過來玩。”
晏承安困得恍恍惚惚地點頭,“兄長,那承安明日再將給你準備的還俗禮物送過來。”
晏雲澈點點頭,“回去好生休息。”
畢竟還是個長身體的年紀呢。
進了祁秋年的侯府,又再往祁秋年的小院走。
往常他們也一同走過這風雨連廊,可今日,祁秋年卻覺得走過這一路的心境,有那麽一丟丟的微妙。
他旁邊的不再是佛子,他和他一樣,已經是個俗人了。
這月黑風高的,那是不是?嗯……
祁秋年正在發散思維,便聽見了耳邊很輕的一聲,“多謝。”
祁秋年回過神,稍微愣了一下,“你是說今天開戒儀式上那兩道菜?”
晏雲澈頷首。
祁秋年帶著笑意,“不想吃肉,那就不吃,其實我不太明白這儀式的意義是什麽,但不過是走個過場,給外人一個交代罷了,當然也要更舒心一些才好。”
晏雲澈抿唇,無論如何,今天的開戒儀式,還是要感謝祁秋年的。
否則他就只能吃禦膳房的禦廚準備的食物了,估摸著,現在正吐著呢吧。
祁秋年也不想在這種小事情上謝來謝去的。
他把晏雲澈拉回自己的房間,“話說,你現在可以喝酒了吧?今天那杯氣泡酒感覺怎麽樣?”
晏雲澈想了想,最後隻說了兩個字:“尚可。”
到底是第一次接觸酒精,確實有點兒不習慣,但想來,應該是比濁酒要好得多。
祁秋年原本想邀請晏雲澈陪他喝幾杯來著,這件事情他已經期盼了好久好久了。
可是如今看來,晏雲澈連口味十分清淡,酒精濃度也低的氣泡酒,都隻評論了尚可兩個字,恐怕短時間內,也沒法喝其他的酒。
於是,這喝酒的事情暫且作罷,他們還有的是時間呢。
祁秋年轉身回了內屋,捧出一個十分精美的禮盒。
“先前就說了,等你還俗,要送你幾套衣裳的,我做了一套我家鄉會在正式場合穿的正裝,還有幾套你日常出門能穿的。”
日常能穿的這些衣服,都是在大家的服裝形製上略微做了一點改動,穿著會舒服一些。
祁秋年也不在乎什麽禮不禮節的問題,直接將衣服拿出來掛好攤開。
“看著還喜歡嗎?”
晏雲澈眉梢含笑,“年年送的,自然是喜歡的。”
祁秋年耳根子一熱,最後才把那一套西裝給拿了出來。
“這個才是我想要送給你的,可以穿給我看看嗎?”
祁秋年眼神中全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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