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掀開馬車的簾子,遠遠地看了一眼,然後就見到剛從寺院裡走出來的晏雲澈。
晏雲澈已經脫下了僧衣,穿上了皇子服。
祁秋年的心肝兒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顫動。
從前,他便說過,晏雲澈這個長相才是真正的淡妝濃抹總相宜。
素淨的僧衣穿在他身上,襯托著他不染塵埃。
可如今,繁複華麗的皇子服穿在他身上,再配上他的氣質與氣場,卻又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隔著人群,晏雲澈也遠遠地朝著祁秋年的馬車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便就此接觸上了。
祁秋年抿著唇,帶著淺笑,微微朝他頷首。
晏雲澈的眉目也帶著笑意,只是這一抹笑意比從前要爽朗得多。
就好像脫離了佛子這個身份,晏雲澈好像開始做回他自己。
是啊,哪有人真正的表裡如一呢?
世人皆知,佛子清冷自持,可祁秋年卻知道,佛子的內心是滾燙而熱烈的。
活血化瘀的膏藥很好用,馬車一路進京,到京城的時候,祁秋年膝蓋上的脹痛幾乎就完全消散了。
或許也跟祁秋年給自己喂了兩把異能有關系,不過他還是心甘情願地把這功勞歸功於晏雲澈特意派人送來的這盒藥膏。
進京之後,百姓們又是一陣跪拜。
“恭迎七殿下回京!”
聲音震耳欲聾。
馬車一路進了皇宮,還有一個開戒儀式,今天才算是結束。
說起來,這開戒儀式,更像是一場宴會,慶祝晏雲澈從佛子到皇子的身份轉變。
剛進入宴會廳,文武百官就跪了下來。
“恭迎七殿下回宮。”
晏雲澈站在最前方,受了百官的跪拜禮,然後才抬了抬手,讓他們起身。
祁秋年其實在最後看得有點可樂,這身份的轉變,連人的氣場都不同了?
雖然佛子的身份同樣尊貴,但從前的晏雲澈是溫和疏離的,而身為皇子的晏雲澈,卻是氣場全開的。
這兩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老皇帝問了幾句皇家寺院的事情,晏雲澈也都一一作答。
瀟妃娘娘一行人落座之後,祁秋年卻沒有回自己的位置。
然後在晏承安派的人的帶領下,直接去了禦膳房。
晏承安先前就派人打過招呼了,祁秋年還是跟禦膳房的管事兒說明了來意。
人家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麽詫異,說什麽君子遠庖廚啊,這種話是在禦膳房是不成立的。
禦膳房的廚子,十個有九個都是男的。
這小侯爺想要親自為七皇子殿下,準備開戒的膳食,那不也是因為他們知己情誼深厚嘛。
都能理解的。
而且祁秋年還是陛下身旁的紅人,他們也願意賣這個面子,總歸祁秋年也是不會害七皇子殿下的。
管事大太監,直接將祁秋年領到了單獨的一個廚房小隔間兒。
祁秋年面帶笑意:“謝過公公了,之後的事情,本侯一個人就可以。”
管事太監笑著行了個禮,“先前小殿下讓奴才準備的食材,都在這裡了,小侯爺先看看缺不缺什麽?”
祁秋年看了一眼,又笑著回應,“已經準備得很周全了,辛苦公公了。”
祁秋年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禦膳房的管事公公這才下去了。
祁秋年注意了一下,小廚房已經沒人了,然後這才開始了自己的烹飪。
祁秋年要做的第一道菜,是東坡肉。
可他要做的,卻是素東坡肉。
原材料是冬瓜和香菇。
他將禦膳房準備好的一塊精品五花肉收入了空間,然後又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冬瓜和香菇拿了出來。
素菜葷做,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讓晏雲澈在這個開戒儀式上能夠舒心一點的事情。
而且也能給外人一個交代。
反正別人看著是葷的,這就夠了。
至於另外一道,就是開水白菜了。
到底該把開水白菜劃分在素菜還是葷菜裡面,這是一個千古以來的爭議。
菜是素的,但是這裡面的高湯,卻是用了多種肉食原料,經過好幾個時辰熬煮而成,還要經過一遍又一遍的過濾。
高湯也是禦膳房提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確實清澈如水。
然後,祁秋年又再次暗度陳倉,把這一份葷的高湯,換成了素高湯。
這兩道菜都屬於慢工出細活兒的美食,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裝盤。
本就是為了開戒儀式準備的,意思意思嘗兩口,不用準備得太多。
所以當禦膳房的管事太監見到只有兩道菜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異議。
就是看見開水白菜,有點不太理解。
“這,小侯爺這道白菜湯,也算是葷菜嗎?”
祁秋年理所當然地點頭,“這高湯是你們用了多種肉食材料熬煮而成的,他本就已經是葷湯了,再用白菜來搭配,口感也算是清爽,畢竟另外一道菜比較油膩。”
管事太監再看另外一道東坡肉才點點頭,這肉確實肥肥膩膩的。
這時代,沒有蘇東坡,自然也就沒有東坡肉。
祁秋年解釋,“這一道,叫做滾肉。”也是東坡肉的別名。
“那老奴就將這兩道菜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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