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又天馬行空地說起了另外的話題。
“你覺得這次的幕後主使會是誰?”
晏雲澈猶豫了一會兒,“大致可能是馮陳氏。”
馮陳氏,馮良的續弦妻子,馮生的親娘。
親娘想給兒子報仇,他能理解,但為什麽會是馮陳氏?而不是馮良,或者是別的什麽人?
“馮良前日才進宮鬧了一場,試圖拖你下水,現在馮生死了,反而他不會多做什麽了。”
若這個時候祁秋年出了什麽事情,用腳指頭都想得到會是誰乾的。
馮良中年喪子,確實悲痛,但他卻不是個傻子,即便是要報仇,也不會選擇暗殺這麽愚蠢的方式。
但馮陳氏不同,本就養在深宅大院,除了做生意有幾分見解之外,本身並沒有太多的頭腦。
她就馮生這麽一個兒子,兒子死了,找不出病因,甚至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難免失去理智,買通江湖殺手來殺祁秋年,正常。
再則,他們本就和祁秋年有仇,不論這事情是否與祁秋年有關,只要他們把這頂帽子扣在祁秋年身上,那就別想輕易取下來了。
而且馮良和馮陳氏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馮良去歲大病一場,是在祁秋年硬闖丞相府之後沒兩日病倒的。
他們也懷疑是不是祁秋年偷偷下毒了,但即便是宮裡醫術最好的太醫都查不出病因,都說馮生沒有中毒。
他們也沒有證據。
再則,這次馮生明明看著已經大好了,卻在去過祁秋年店裡一趟就突然病倒。
這看著,確實和祁秋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祁秋年可不擔心馮良猜忌,證據呢?誰能知道他有異能?
他現在大小是個侯爺,如果不來陰的,不搞暗殺這一套,那馮良明面上想治他,不是有口就行,是得要講究證據的。
祁秋年眼珠子轉了轉,鬼主意噴湧而出,“那殺手你們帶回去不會嚴刑拷打吧?”
“出家人慈悲為懷。”
那就是不會了。
祁秋年眼睛裡像是有星光,“嘿,晏雲澈,明早跟我一起跑一趟唄。”
晏雲澈略微不解,“去何處?”
“明早我們壓著那殺手進宮,本侯爺也要去陛下面前哭一哭。”
那馮良不是想給他扣帽子嘛,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晏雲澈笑他促狹,不過這法子確實不錯。
即便不是馮良**,那也是他夫人做的,也不算是汙蔑了。
他堂堂一位侯爺,三番兩次遭遇暗殺,這次還是買通的江湖高手,他會‘害怕’,那是理所當然的。
祁秋年嘖了一聲,經過今天這麽一次,他覺得府裡確實該安排兩個暗衛了。
“止戈兄什麽時候回來?”
戰止戈年初就去了西北,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他還等著找戰止戈要幾個暗衛呢。
晏雲澈卻是搖頭,“小舅舅前幾日來信,他應當暫時不回來了。”
祁秋年詫異地嗯了一聲,“西北要打仗了?”
“是我外祖父,他要回京了。”
國公爺本就年事已高,去年冬季和西北外的胡人又小打了幾場,身上的舊傷複發了。
原是瞞著的,如果不是戰止戈去送土豆紅薯,也不可能知曉。
西北風沙大,氣候環境也不好,不利於養傷,父子倆多番較量之後,老國公還是妥協了,選擇回京養病。
而西北關外的胡人一直虎視眈眈,戰家軍不能沒有主帥,戰止戈得留在西北坐鎮。
祁秋年嘖了一聲,“這打仗,最後苦的還是百姓。”
晏雲澈也深表讚同,可這天底下,資源就這麽多,西北關外的胡人生活苦寒,可他們驍勇善戰,最好的辦法,便是掠奪。
祁秋年琢磨著,要如何能兵不血刃,讓胡人俯首稱臣,這打仗,他不太擅長,再找時間去翻翻資料。
晏雲澈又說了,“你若是要暗衛,找我外祖父也是一樣的。”
都不說祁秋年今年年初讓戰止戈拉到西北種下的土豆紅薯,幫戰家安置退伍的將士,就說去年年底,送過去的燒製紅磚的配方,以及那兩支望遠鏡。
戰家早就欠了祁秋年不少的人情了。
無非是兩個暗衛,想必他外祖父還是很樂意的。
祁秋年點點頭,“到時候就勞煩佛子大人替我引薦一二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將明,祁秋年就紅著眼眶子出發了。
輕車熟路。
晏雲澈看著他往自己眼睛裡滴了什麽液體,多問了一嘴,“這液體可對眼睛有損?”
“這是眼藥水,緩解視疲勞的。”祁秋年看了一眼晏雲澈,“你也一夜沒睡,我給你滴兩滴?要不要試試看?效果還不錯。”
兩人又暢聊了一夜,都沒睡覺,晏雲澈也確實感覺眼睛乾澀,也就沒有拒絕。
“你過來點,頭往上仰一仰。”
晏雲澈照做。
可下一秒,他卻突然後悔了。
近,太近了,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溫度。
阿彌陀佛。
祁秋年地呼吸就散落在他的臉上,“別緊張,別眨眼。”
夜色還未全部褪色,馬車空間狹小,光線昏黃不明。
祁秋年為了不把眼藥水戳到晏雲澈眼睛裡,只能再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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