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個銅板,也算是心意了。
再仔細觀察一下,這些人裡邊兒,大概也是自動分了個三六九等,穿著錦衣華服的。慢條斯理地品嘗著菜品,甚至還想對著豬肉吟詩作賦一番。
穿著普通粗衣麻布的普通老百姓,他們自覺地坐在一起,一口接一口地吃著,今日的菜式,這是他們從來都沒見過的,也從來都沒想過豬肉能這麽好吃。
然後侯府的丫鬟小廝們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發碗筷,添菜上菜。
看著人數不太夠,祁秋年又派人去食之禪抽調了一批店小二過來。
晏承安也讓自己府裡的丫鬟小廝,過去幫忙,遞個菜,擦個桌子什麽的。
特別是越接近午時,到了飯點,來參加長街宴的人就越多,幸好祁秋年準備的桌椅板凳足夠。
這長街宴可算是徹底熱鬧起來了。
大源過來請示,“侯爺,小殿下,佛子,中午要不要給你們也上幾道菜?”
祁秋年吃了一上午的烤肉,早就飽飽的了。
那鍋裡都沾染了葷油,晏雲澈也不可能吃。
小承安一臉糾結,他也吃飽了,可是那邊的菜都好香。
讓一位皇子聞著大鍋菜流口水,也是難得一見的場景了。
“今天還早,歇會兒,晚點再吃吧。”祁秋年說,“別吃多了積食。”
“哦,好吧。”晏承安咂巴著小嘴兒,“那我們要回去嗎?”
祁秋年卻說不用,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見到長街宴那邊鬧哄哄的。
為首的是個帥大叔,精神頭很足,看得出來,應該是個武夫。
那帥大叔中氣十足地問:“我們外地來的,也能在這吃席嗎?”
小廝趕緊迎了過去,“當然可以。只不過現在沒桌了,您得先等一等。”
那帥大叔不拘小節,“也別等了,你給我們一人整倆饅頭,整一碗菜,我們端著就吃了。”
那小廝拿不定主意,大源卻過去招呼,“趕緊的,給這幫兄弟們盛幾碗菜。”
雖然是大鍋菜,但也是大廚們精心烹調的,色香味俱全,那大叔後面的幾十個兄弟眼睛都發直了,可即便是菜已經送到他們手裡了,也沒人動筷子。
最後還是帥大叔發話,“趕緊吃,吃了再進城。”
那幫大小夥子才張開了深淵巨口,吃得那叫一個香。
帥大叔也沒客氣,直接手從碗裡拿了一坨豬蹄兒,放嘴裡嚼得嘎嘣嘎嘣的,這牙口還真好。
也幸好今天的豬蹄兒燉煮的時間長。
那帥大叔吃了幾口,感慨道:“還是你們這兒做的好吃,我們那嘎達的豬肉,怎做都沒你們這兒好吃。”
大源兒陪著笑,“這您就不知道了吧?這豬肉是在小時候就閹割過的,所以沒有那股腥膻的味道,做出來自然好吃。”
帥大叔卻哈哈笑了幾聲,“我們那嘎達的豬,也是閹割過的。”
大源這下就更驚奇了,祁秋年也頗為驚喜,原來這時代已經有人學會給豬噶蛋了?
是不是因為什麽原因沒能得到推廣?
看來這帥大叔,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祁秋年連忙起身往那邊走過去,晏承安和晏雲澈也趕緊跟了過來。
“這位老伯,怎麽稱呼?您怎麽知道豬肉閹割過後就能去掉膻味的呢??”
那帥大叔哈哈大笑,“閹割小豬,這不是小侯爺你告訴我們的嗎?”
祁秋年都懵了,他啥時候跟別人說過了?
晏承安這會兒卻是直接就撲了過去,“外祖父,承安好想你。”
晏雲澈也走了過去,行了個禮,“祖父。”
祁秋年又懵了一下,然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戰國公,戰天涯老爺子。
這戰國公老爺子要回京。這已經是朝堂上眾所周知的事情了,只不過從西北回來,千裡迢迢,具體什麽時候能到京城,也沒個定數。
沒想到今日卻是到了,還如此地低調。
任誰看,都看不出這是朝一品大員戰國公,也看不出他是個馳騁疆場的老將軍,隻當他是個身體強健的武夫。
只是細看的話,就能發現,戰止戈其實和老國公有幾分相似。
祁秋年趕緊抱拳行禮,“國公爺安好。”
戰國公趕緊扶起他的肩膀,“小侯爺的大名,老夫在西北也如雷貫耳啊,小侯爺送來的燒磚配方,養豬秘籍,今年的糧種,都讓軍營受益良多。”
還有那望遠鏡,他沒說的是,今年年初,邊關又有宵小進犯,若非是有望遠鏡,他們提前看到了躲在遠處的人馬,怕是差點兒就要上當了。
“止戈兄與我親如兄弟,他也幫了我不少的忙,老爺子也不用如此客氣。”
戰國公又是一陣渾厚的笑聲,震得祁秋年的耳朵都快聾了。
“好小子。”戰國公看他的眼神都在發亮,顯然是很欣賞這位小侯爺。
祁秋年趕緊請他們去小棚子那邊落座,“別在這兒站著吃了,那邊還能擠一擠。”
戰國公的是低調回京的,身邊就帶了幾十個親兵。
那些親兵也有分寸,祁秋年請他們去小棚子那邊擠著坐,他們也都揮揮手,說自己端著碗,隨便找個地兒就能吃了。
都是上過戰場的將士,從不拘泥於小節。
戰國公大手一揮,“別管他們,一幫糙猴子,在哪兒吃都一樣,往常打仗的時候,能有吃的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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