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剛好。
晏雲澈這個朋友,真的是太懂他了,他之前不過是跟晏雲澈提了一嘴,沒想到晏雲澈幫他把路都鋪好了。
他給了晏雲澈一個眼神,晏雲澈略微頷首,肯定了他的猜想。
這讓他心潮有點兒澎湃。
祁秋年對著老皇帝頷首,“確實是如此,培育水稻倒是沒有出什麽岔子,不過那培育水稻的農田需要修築田坎,臣的屬下無意間發現了一點別的事情,特意給臣送來信件,下午剛收到,臣不敢自作主張,還請陛下明鑒。”
看他如此慎重,老皇帝這才翻開了信件。
於是祁秋年就看著老皇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去了。
過了半晌,老皇帝才開口,“修築田坎與水利工程有什麽關系?”
祁秋年:“陛下有所不知,那水稻的培育,要靠近水源,方便隨時加減水田裡的水,故而,水田都買在了堤壩附近,而修築田坎,臣用的是一種特殊的材質,名為水泥,是由石灰石鍛造燒製,水火不侵,臣原想著,既然田坎要修築,順道把那水利用水泥糊一層,避免雨水多的季節過多的水從堤壩裡流入田裡,淹沒了莊稼。”
老皇帝一雙渾濁的眼睛裡帶著精明,“確定是水利工程有問題?”
祁秋年躬身,“臣也不確定,但臣的屬下從前也是個讀書人,從北方逃難過來的,不慎毀了容,這才不得已在臣手下討個生活,為人是信得過的,也不會無的放矢,但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定奪。”
蘇尋安信中也拿捏得很好,忐忑,不確信,疑惑,擔憂,表現得淋漓盡致。
老皇帝點了點頭,“朕已知曉,此事你也切莫聲張。”
頓了頓,他又道:“你那水泥確實可以水火不侵?”
祁秋年給了他肯定的答覆,“若是用來修路,百年之內都不會壞,陛下若是需要,臣願意獻上水泥的配方。”
修路都能用百年之久,修堤壩自然不在話下。
老皇帝嗯了一聲,“即是你要修築田坎,原本就要給水利糊一層,那就多糊兩層吧,那愛卿能者多勞,只不過這事也不可聲張,暗中修補便足以。”
祁秋年:“……”
【這老皇帝也是個厚臉皮啊,居然薅臣子的羊毛。】
晏雲澈已經自動忽視他大逆不道的心理活動了。
祁秋年這邊還能怎麽說,行唄,反正他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
他也能理解老皇帝的意思,這事情得暗中調查,避免打草驚蛇,國庫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撥款給他。
而他今天來老皇帝這裡走一遭,也並不是為了立刻讓貪汙水利的官員以及三皇子落馬,是讓老皇帝心裡有個數,然後再派人去查一查。
把種子埋下去。
否則的話,他什麽都不說,等到今年夏汛,連續半月的暴雨,水利潰堤,而他的農田就在堤壩附近,要說他什麽都不知道,那才是有問題。
再從他的角度來說,水稻培育的事情確實不能馬虎,只要阻止水利潰堤,暴雨的時候,做到及時疏通水渠,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至於獻上水泥配方的事情,遲早的事情,這種東西不是普通商人能做的生意了,修路,修築城牆,都可以運用。
在古代,幾乎可以理解為戰略物資了。
“臣遵旨。”頓了頓,他又道:“陛下,只是臣手裡能用的人不多,現在跟著臣屬下去建渝州府的,都還是臣找止戈兄討要的退伍將士,就幾十個,若是要修補水利,臣的人手不夠啊。”
他這麽說也是為了打消陛下的疑心。
反正他們的行為沒有異常,就是修補水利,以及培育農田,讓老皇帝安排一點人過去,老皇帝也放心。
果然,老皇帝點了點頭,“也是難為祁侯了,朕會安排人過去的,你且放心。”
“謝陛下隆恩。”祁秋年躬身,“若無其他的事情,臣今日便先告退了。”
這麽晚,他一個外男還在后宮,確實說不過去。
老皇帝卻叫住他,“聽聞祁侯前段時間差點兒被人暗殺了。”
祁秋年毫不意外,“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那殺手已經被臣製伏了,不過臣本事不過關,現在還沒能審出幕後主使。”
晏雲澈微不可察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祁秋年想要暗衛的事情,他想說可以找陛下要兩個,如果祁秋年不好意思開口,他倒是願意說一說。
隨即他又想到,他沒有理由為祁秋年作決定,而且即便是把暗衛派給祁秋年,但暗衛是宮裡出來的,祁秋年的某些小心思或者小秘密,未必會願意半曝光在陛下面前。
果然,老皇帝在說需不需要派人保護他的時候,祁秋年搖頭拒絕了。
“陛下,臣的府裡有墨家傳人做的機關術,只要不是一群人來圍剿臣,臣還是能想辦法困住他們的,所以暫時不需要陛下派人保護,也是以免幕後之人心生疑慮或警惕。”
老皇帝也沒有再強求,“行了,沒別的事情了,你今日送瀟妃的壽辰禮,瀟妃很是喜愛。”
說著,他指使華公公,“領祁侯去朕的私庫,讓他挑一件禮物吧。”
祁秋年的眼睛都亮了一瞬,皇帝的私庫啊,他能隨便挑一件,老皇帝笑他沒出息。
“謝陛下賞。”祁秋年心裡樂了一下,其實瀟妃娘娘的壽辰禮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是一隻複古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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