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結婚
父母對孩子是會一再妥協的,這一點在江清風身上體現得特別明顯。
最初,他對夏白和淩長夜說的是,上學的時候不能發生親密關係,當時他想的是夏白要一直讀完博士。
後來,妥協成讀博的時候也不是不可以。不然,確實有點過分了。
再後來,他表示讀研的時候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但結婚至少要讀完書,博士畢業吧。
現在是,夏白讀研的時候就要結婚了。
江清風盯著自己畫的婚禮上要用的兩人畫像陷入沉思,不知道怎麼就一步步妥協到這裡了,他的寶貝兒子才研二啊,碩士都沒畢業,就要結婚了嗎?
他回想最近這一步是怎麼走過來的。
剛升研二的時候,夏白的導師就想讓夏白直博了。
夏白回來跟他們說的時候有點猶豫,說讀博還挺難熬的,想想那四年就開始痛苦了。
他問他:“那別人都怎麼度過的?”
夏白:“他們讀博期間,不把所有心神放在讀
博上吧,要不然容易焦慮,很多博士都有抑鬱。”
他又問:“不把心思都放在讀博上,那他們還做什麼?”
“嗯,創業啊、結婚啊、生子啊。”夏白說:“總之,要和讀博一樣是人生大事,不然還是會陷入學業的內耗中。”
江清風:“你應該不用創業吧,你確定要去警局當法醫了,家裡也不缺錢花。你也不能生子,你不是女孩子又不喜歡女孩子。”
夏白點點頭,又眨眨眼。
坐在他旁邊的二娃雙手一抬,撒出好多粉色的小花,“結婚呀!”
“……”
後來,在答應後的後來,江清風才知道,對大多數讀博人來說,順利地不延期地畢業已經精疲力竭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精力做其他的人生大事,當然結婚確實不怎麼浪費時間。
可是,在他剛答應沒多久,他們就開始準備婚禮了,甚至連日子都在當天定下,通知親友了。
“……”
當天淩長夜的媽媽賀思葭打電話來說:“哎呀,怎麼這麼突然呢,我剛才把所有能通知的人都通知了,說起來,我們家長夜確實也老大不小了。”
江清風這輩子沒多少機會去懂人情世事,畢竟大學時就被女總裁看上了,他直白地說:“你聽著一點也不像是覺得突然。”
賀思葭在另一邊笑得可開心了,嘴上還說著哪有哪有。
攻堅隊的人也在當天得知了夏白和淩長夜要結婚的消息。
淩長夜在群裡說:【份子錢到了就行,人要是不方便,不用硬來。】
但是這群很閑,總歸不是打工人的人,不僅到了,還到的特別早,美其名曰是幫他們籌備婚禮,他們兩個這輩子都是第一次結婚,沒什麼經驗,他們來幫忙才放心。
他們的幫忙具體表現如下:
楊眉在採訪時,一不小心說漏嘴要去哪個酒店參加婚禮。他們趕緊在婚禮前一周更換酒店,要知道楊眉的粉絲超過一個億了,萬鬼迷馬上要進化成萬人迷。
淩長夜請來一直給他制香的玩家,想請他為夏白特製一款婚禮用的香水,那玩家讓淩長夜描述夏白在他心裡的感覺,好選擇香料時,花昊明恰巧路過,在淩長夜離開後,真誠地提出建議:“加點泥土,更符合髒髒包的感覺。”
在選擇婚禮主持人時,楊儀走過來,跟江清風說:“我想到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他叫尤月,是夏白的小迷弟,說婚禮誓詞時,但凡淩長夜心思有一點不純,他就能看出來。”
石安追在夏白和淩長夜身後,極力表達自己想幫他們的心情,“你們是需要電還是光,我都能給你們轉換出來,哦,雷電也可以,每當天上有雷電出現時,就是地上又有一個渣男在發誓了。”
井延跟在更後面,“那婚禮上我要看你們兩個的心裡話嗎?我一定會把當時每一個嘉賓的心裡話都看一遍的,到時候給你們做一本婚禮嘉賓真實感言。”
聞雨新和周不語在幫他們試吃婚禮甜點,周不語可惜地說:“聽說一對男女結婚時有伴娘藏婚鞋讓新郎找的環節,找到了才能拜堂,他們應該沒有這個環節了,不然我可以把婚鞋藏在牆裡。”
聞雨新也覺得她的技能不能在婚禮上用很可惜,“你可以把自己藏在他們的婚禮蛋糕裡,給他們一個驚喜。”
遠在山村的老錢聽到夏白和淩長夜要結婚,也送來了賀禮,一箱子的小紙人——顏色是喜慶的紅色。
唯一真心為他們婚禮出力的藺祥,就是淚點有點低,當他不知道對多少個人講起他和夏白友誼開啟的地方後,有一次忽然感慨著,之前他一直想著,如果夏白是女孩子,他一定要把夏白娶回家,感慨出了眼淚。
被淩長夜禮貌地請出了門。
“……”
總之,在他們的幫助下,婚禮準備得更加豐富多彩。
但其實結婚的主角也不怎麼靠譜。
當三個家長問夏白想要什麼主題時,夏白懂事地不說話。
賀思葭溫柔地說:“沒事的小白,人一輩子可能只結一次婚,婚禮就是要給你們的美好時刻以儀式的形式保存下來,不是給別人看的,關鍵就是要你們喜歡,有你們的特色。”
最後半句話打動了夏白,淩長夜沒拉住他,他雙手放在雙膝上,乖巧地問:“喜神主題可以嗎?”
“……”
不要以為他們會覺得喜神是名字聽起來那樣符合婚禮。
“哈哈哈。”薑倚彤笑了一聲,“那個,策劃問我,你們婚禮上要不要表演個節目,你們有想法嗎?”
賀思葭看到夏白垂下了腦袋,實在不想拒絕他,就暗示他:“這個表演節目,可以展示你們的特色。”
“對對對。”薑倚彤:“還有,最好是能展示你們的感情,要你們合作表演的嘛。”
淩長夜想了想,握住水杯上的手指沒忍住摩挲了一下,“血腥點可以嗎?”
“……?”
賀思葭忽然想起,有一次夏白和淩長夜來她這裡住時,晚上她出來喝水,聽到他們房間裡傳出了“嘭嘭”的聲音,如果不是她住市中心大平層,但凡換個郊區別墅,她都以為裡面正在上演靈異兇殺事件,她好像還聞到了血的氣味。
江清風可能和她想到了類似的事,他猛地站起來,看向淩長夜:“等等,你不會家暴吧?”
夏白捂住了臉。
這場婚禮準備中,唯一特別順的是花童,都不用向外找其他人,有一個天選花童二娃。
認真看了好幾個婚禮視頻,瞭解到花童就是跟在兩個新人後面,時不時撒一些花瓣後,二娃就開始努力地練習了。
如果看到一個草坪上有一堆粉色的花,像個小山一樣,不用懷疑,一定是二娃在不斷練習撒花的過程中,把自己淹沒了。
見二娃這個當弟弟的都這麼努力,江清風覺得他這個當爸爸的也得努力點才行,於是親自飛到大泰市請尤月來當婚禮主持人。
“……”淩長夜帶著禮物親自去接,一通熱情相待後,“手下留情。”
在各方認真地準備中,夏白和淩長夜的婚禮終於略顯艱難地到來了。
結婚人:夏白、淩長夜。
雙方父母:姜倚彤、江清風、賀思葭。
證婚人:老王。
主持人:尤月。
嘉賓:很多。
地點:藍茶島。
初秋的季節,藍茶島氣候濕潤怡人,各處開滿了粉色的小花朵,細細的花枝在入島口盤旋出了夏白和淩長夜的名字,下面是可以進拍賣會的迎賓牌,上面手畫的兩人抵著頭笑得比陽光還耀眼。
婚禮主場的草坪上,甜品架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小僵屍甜點,桌上散落的每一個部位都非常可愛,空氣裡滿是花朵和奶油的香氣。
早上陽光剛灑滿整個藍茶島時,夏白和淩長夜在不同的房間換禮服。
夏白只見過三次江清風流眼淚,第一次就是在這個小島上,他們剛相認時,第二次是他從大泰市遊戲出來時,第三次還是在這座小島上,就是他換禮服的此時。
給他系好領帶,江清風眼淚就出來了。
薑倚彤給他擦眼淚,笑話他:“還沒到現場就哭了,等下怎麼辦啊?就那麼不捨得兒子結婚?”
“不是不捨得。”江清風說:“我是開心,開心。”
江清風接受了兩人結婚這件事後,主動要給他們畫一副結婚用的畫像,想給他們拍一張照作為參考。給他們拍照時,看到他們看彼此的眼神,他按下快門後久久沒動。
他是知道兩人是真心相愛的,也知道兩人的感情是在一場場危險的遊戲中產生的,感情基礎堅實穩定,可那都是知道。
那一刻,在他們的眼神和笑容裡,他真實又強烈地感受到了他們的愛,他們之間的幸福。
他的兒子要跟他那麼喜歡的人結婚了。
以前,在父母該給他最多愛的時候,坎坷波折。以後,在伴侶的愛佔據更大生活面時,他可以安穩開心。
江清風由衷地說:“寶貝,新婚快樂。”
另一間房間裡,給淩長夜系領帶的是賀思葭。
她一邊給淩長夜系領帶,一邊說:“我記得你第一次穿有領帶的衣服,領帶是你爸爸給你系的,那時候他認真地教你怎麼系領帶,還跟你說,系上領帶,就是大人了。”
“那時候,你才五歲吧?”
淩長夜點頭,“是五歲沒錯,其實四歲的時候,你們就拿過小西裝讓我穿,但我不想穿,那次穿是因為要參加你的生日宴,我想像個大人一樣。”
賀思葭笑了起來,她仔細地壓平淩長夜肩膀上的褶皺,看著他比小時候寬了那麼多的肩膀,說:“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
“長夜,這麼多年,辛苦了。”賀思葭說這句話時,聲音有點啞。
外面都說她在扮豬吃老虎,只有她知道,在最艱難的時候,真正撐起這個家,沒讓他們家被那群豺狼虎豹侵吞,硬扛到更高處的人是誰,是那個還沒成年的高中生,是那個單身進遊戲的大學生。
她知道,他看起來身上沒有撕心裂肺的傷口,但他的世界裡曾一直是陰雨綿綿。
淩長夜:“媽媽,我從來不覺得自己辛苦。”
他想了想,臉上出現了笑,“我覺得上天對我挺好的。”
“嗯。”賀思葭想到外面的人,也跟著他笑了起來,滿是欣慰和期待地說:“兒子,新婚快樂。”
夏白和淩長夜一起走出來,他們身後跟著一個努力撒花的小花童。
小花童的花自產自撒,生怕不夠用,張牙舞爪地撒得漫天都是,粉色的小花瓣借風飛到了更遠處的陽光裡。
喜神裝扮的嘉賓們熱烈地鼓起了掌,滿臉笑容,但有些嘉賓是笑不出來的。
夏白看到了他的隊友和朋友們為他們婚禮的付出,十分感動,在婚禮前一天把他們叫來,問:“我記得你們以前都挺喜歡鎮屍符和馭屍符的?”
幾人連連點頭。
“我們的技能在弱化,以後可能也畫不了多少馭屍符了,這些就愈加珍貴了,我還是決定把它們給你們……”夏白慷慨地說:“粘貼,正好是喜神主題,貼在你們臉上比較應景。”
“對了,貼到鎮屍符的,那天只用坐在那裡吃喜酒就行了,貼到了馭屍符的,勞煩上臺表演個節目助興?”
“……”
還能怎麼辦,誰讓他就喜歡喜神主題。
一桌貼符扮演喜神的人,透過長長的符紙,死視眈眈地看著這兩個笑得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人穿過花拱門,走到了臺上主持人面前。
那一通熱情的招待好像並沒有什麼用,尤月還是用上了他的技能,但好在他沒審判別的,審判巫師問:“淩長夜,你願意跟你面前的人結婚,不管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淩長夜眼睛變藍了很多,“我願意,榮幸之至。”
技能使用結束,尤月看向夏白,片刻,臉上露出一個由心而來的笑,“夏白,你願意跟你面前這個人結婚,不管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嗎?”
“不管活著還是死了。”夏白和入黨一樣堅定,舉手保證:“我願意。”
“……”
他果然,還是那個撿屍人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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