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根本沒有必要跟他們說得太複雜太深入,因為他不覺得,誰都可以想明白“有序”和“無序”的問題。
外來者們像這樣就好,否則,真到了那種地步的話,就失去了今天集會的最終意義。
...
“可是,沈知聿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台下已經有人無法承受真相,而變得有些崩潰了。
...
不行,你們的恨意還不夠。
江也看著那人,看著那個抓著自己頭髮低著頭嘶吼的人,說道:
“別忘了,沈知聿對於你們來說,最重要的身份不是罪惡者。”
“而是外來者。”
“曾經他和我們一樣,都是被莫名其妙送到這個島上來的人,在工會創立之前,他和我們一樣,也是普普通通的眾多罪惡者之一。”
“他甚至沒有在永無島的第二層順利通關過一個遊戲。但是他卻能成為罪惡都市中萬人之上的王。”
“你們覺得,公平嗎?”
“和我們身為同類,擁有這樣的權力後,非但不保護同類,還要和遊戲一起壓迫我們。”
“你........”江也的話被打斷了。
“他和這個該死的遊戲就是一夥的!他想對我們趕盡殺絕!”站在椅子上怒吼的人是張彪。
“那個王八羔子!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成功從永無島裡出去,他自己出不去就算了,還要拉著我們也一起被困在這個永無島!”
江也很滿意張彪的情緒,他點點頭,肯定了張彪的說法。
接著,被張彪一夥人抓在手裡的那個獵罪者,也顫顫巍巍地說道:
“我們永遠也賺不到1000積分......但是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果然不論在哪,他們這些人都有這一個最終的共同目標,那就是“家”。
那一片有著廣闊地域,不同人種,無數璀璨文化的人類家園。
相比之下,永無島就是地獄。
“家”的情緒不一會就傳播遍了整個禮堂,抽泣聲和嗚咽聲起此彼伏。甚至還能看到滿身紋身的光頭大漢聲淚俱下的場面。
江也覺得這時候差不多了,他看向坐在圓台上的植宿,“到你了。”
正在看戲的植宿冷不丁地被江也點到名字,仿佛又回到了上課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
植宿:“......”
他有些後悔剛才輕易答應江也要幫忙了,他也沒想到江也所說的“隨便說幾句和沈知聿相關的”,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啊。
植宿知道江也要把這群人的情緒調動起來不容易,所以植宿才更加害怕會把場子搞砸。
“植宿?”江也關切地問道,並給植宿遞了一個話筒。
植宿:“......”
要我說什麽啊。我能說什麽啊。
但在這些外來者們的目光下,他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他推拒了江也遞過來的話筒,在安靜的禮堂內,他的聲音不算太大。
底下的外來者們有著各種各樣的天賦和道具,聲音大小這點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在他身後的江也等人也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想知道植宿會在接下來說些什麽。
植宿擰著眉,他此時的感覺就好像在街頭乞討。
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手寫板子,上面寫著自己過往的不好的經歷。他跪在鋪著泡麵箱展開的紙板上,膝蓋前擺著的是一個凹凸不平的不鏽鋼飯碗。
揣著這種複雜的情緒,植宿開口了。
第117章 罪惡都市[53]
他的聲音很小,是在自言自語,就連他自己也不太能聽見。
“我們在現實世界裡.....是鄰居,不是很熟的那種。”
“他比我先上的島,我在罪惡都市裡的時候,正好碰到在上一個遊戲失敗倒退回來的他。”
“因為我是小輩,他就說讓我跟著他,代替我父母照顧我。”
“哦對了,只是我和他不熟,父母那輩挺熟的.......這不是重點。”
“在我們遇到之後,那時候,還沒有獵罪者工會這個東西......”
說到這裡,植宿又擰緊了眉。
他是一個不念舊的人,所以在這之前,從來沒有回憶過之前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都是一邊想一邊說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但是,開始複盤的植宿,也察覺到異常了。
沒有什麽是永恆的,會變的東西有很多,其中最容易變的,是人。
“沈知聿他原本不是那樣的。”
植宿不喜歡現在的沈知聿。
陰謀什麽的植宿並不是很關心,他想要的很簡單,那就是出去。
“關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又具體做了些什麽,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他的棋子之一。”
“所以你們想做什麽,我都無所謂。”
植宿真正想要說的,就後面那兩句話。
“亡夫回憶錄啊。”柯樂忍不住說道。
他其實還是對沈知聿和植宿的往事比較感興趣,但在江也的眼神警告下,他還是識趣不再打聽。
...
植宿的這兩句話,倒是說在了這些外來者們的點上。
連在遊戲裡最親近的人都離沈知聿而去,這還不能說明沈知聿的問題嗎。
而且植宿和他們站在同一邊,也給了外來者們與工會抗衡的勇氣。
此時有一部分人也是好心安慰起了植宿來,但植宿卻不悅地避開了那些人同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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