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閑不冷不熱地回答:“因為另外兩個親眼看見的已經變成了屍體。”
想起他的不幸遭遇,曹勝的語氣變得緩和了些:“今天凌晨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已經出不去了,為了安全考慮,我只能讓大家待在屋裡。”
池閑更加高冷了:“哦,這樣啊。”
薑霽北差點在心裡笑出聲——池閑這演員當的,還真是入戲。
曹勝耐著性子,試圖與池閑溝通:“你現在情緒不穩定,等你好一點了,再跟我們說說昨晚的細節。”
“我要是不說呢?”池閑反問,“再把我關起來一次?”
“……你看起來和昨天太不一樣,還是先去屋子裡休息休息吧。”曹勝的性格還算沉穩,哪怕池閑的態度已經挑釁成這樣,他也沒有發火。
一旁的薑霽北眯起眼,在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
看起來,曹勝已經在懷疑“顧池”不是本人了。
但是因為池閑過來的時機和方式過於特殊,所以沒見過池閑的人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緣由。
性格方面,父母慘死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而整棟公寓的人對自己的求救置若罔聞,換作誰都會性情大變。
電影機制方面,體驗者都是選好劇本後親自上陣,沒有搶電影裡非體驗者角色身份的先例。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等會兒他要好好問一問。
想到這,薑霽北適時地擺出溫和的笑容。
他走到池閑身邊,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充滿親和力:“老師,等會兒我和他聊聊吧。”
曹勝實在沒轍,見有人上來打圓場,只能點頭:“嗯,那就交給你了。”
池閑則一言不發,一副與全世界為敵的冷酷架勢。
看著死氣沉沉的池閑,人群裡的李樂擔心地問:“他會不會報復我們?他昨晚在群裡說我們都得死呢。”
“多半會黑化吧。”衛蓮小聲回答。
“那房東夫婦的屍體怎麽辦?”沒想到,豬肚雞竟在此時拔高聲音,問道,“總不能就扔在車行裡吧?”
眾人偷偷觀察起池閑的臉色來。
池閑沒說話,他冷漠地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看起來也想聽聽他們有何高見。
曹勝的視線落在院子裡那塊菜地上:“現在不能離開公寓,只能就地埋在院子裡了。”
“那菜還能吃呢。”李樂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趕緊說,“先把菜摘了,放冰箱裡儲存。”
“冰箱?”池閑突然插話,“放我家冰箱?”
他在“我家”的咬字上極重,一字一頓。
李樂愣住,見池閑面色不善,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放我出租屋裡的冰箱就好。”
池閑持續找碴:“我家的菜放你屋裡的冰箱?”
衛蓮悄悄扯了一下李樂的衣擺。
李樂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面色尷尬地閉上了嘴。
“好了好了,這些菜我們今晚吃。”薑霽北上前一步,攬過池閑的肩膀,裝模作樣地拍了拍,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池閑僵硬地扭過頭,對著薑霽北笑了笑。
薑霽北眼看著他的表情從苦大仇深變成冷漠又變成悲傷,最後在嘴角勾出一道感激的笑,不由得一陣嫌棄。
這也演得太有斷層感了,還是別吃演員飯了。
興許是出於愧疚,昨晚帶頭指控房東夫婦的那個村民格外殷勤。
他拿著鐵鏟往菜地走去,剛一靠近,就奇怪地“咦”了一聲。
“怎麽了?”曹勝問。
“這裡有個坑,好像被人挖開過。”村民說。
曹勝走上前,看了那個坑一眼,問:“誰挖的?”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是,是我挖的……”片刻後,有人弱弱出聲,“昨晚我等那條怪物斷臂燒完後,隨手將它埋在了菜地裡……”
眾人回頭一看,居然又是那個精神小夥。
薑霽北皺起眉,語氣驀地變得嚴厲:“我不是讓你把它扔出去嗎?!”
“我,我覺得沒事,就把它埋了……”精神小夥企圖為自己辯解,“可怪物也不一定是被那截斷臂吸引來的啊!”
“斷臂呢?”薑霽北沒搭理他,而是冷冷地問。
“什麽?”精神小夥愣了一下。
“我問你,你埋的斷臂呢?”薑霽北一字一頓地重複,語氣不耐煩到了極點。
“就在地裡啊,你自己沒看到嗎?”精神小夥嘟噥著上前,往土坑裡瞥了一眼,臉色突然一變,“怎麽不見了?我昨晚親手埋的!”
聽到他的嚷嚷,大家趕緊上前查看。
土坑裡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殘渣,根本沒有斷臂的影子。
見此情景,眾人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他們算是知道薑霽北為什麽這麽生氣了,他們也很生氣。
拿著鐵鏟的村民指責精神小夥:“不是我說,你也太自作主張了吧?那個怪物肯定是來找它的手臂的,你要是聽話把它丟出去,根本不會有昨晚的事情。”
小夥不服氣:“怎麽又怪我?!昨晚不是你帶頭把房東夫婦鎖起來的嗎?再說了,你怎麽知道昨晚來的怪物就是斷臂的主人?”
旁人也開始聲討他:“就算不是,肯定也是被同類的氣息吸引來的!”
“昨晚的事你們休想賴到我一個人頭上!”精神小夥急了,“在場所有人都是幫凶!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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