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為了推卸責任而發生口角,曹勝一時無語。
他拿起掃把上前,沉默地將土坑裡剩余的黑色炭狀物掃了出來。
李樂和另一個人也主動拿起工具湊上去,幫忙挖起土坑來。
但更多人還是選擇在一旁沉默地看著。
“屍體埋在院子裡可以嗎?”衛蓮擔心地問,“會不會再引來別的怪物?”
“怪物已經進來過了,想要再進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聽到她的提問,池閑冷冷地說,“怎麽,現在我父母連埋在我自己家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衛蓮訥訥地說。
在眾人的合力下,坑很快就挖好了,房東夫婦的屍體被他們小心地放了進去。
池閑回家拿來他們的幾件舊衣服,蓋在了屍體上,用土把坑填平。
濺滿血汙的電車行也被其他幾個主動幫忙的人清理乾淨。
曹勝拉來水管,把地上的鮮血全部衝掉。
然而,空氣裡依然彌漫著死亡的腥味。
“大家都上去吧,別湊熱鬧了。”處理完一切,曹勝發話,“都檢查一下自己的門窗,該加固的趕緊加固,別拖著,有什麽問題可以在群裡說。”
之前公寓的維修和加固工作都是顧池負責的,現在他父母因眾人而死,誰也不敢再覥著臉麻煩他。
大家漸漸散去,上樓的上樓。
就在這時,薑霽北忽然用余光留意到,豬肚雞從人群末尾拽出一個人。
她拉著對方的胳膊,徑直走向車棚的角落。
薑霽北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
他轉過頭,用眼神示意池閑替他把風,而自己則輕手輕腳地靠近豬肚雞,在距離她五米開外的地方停下。
豬肚雞背對著薑霽北,把人堵在角落裡。
“你在這兒?怎麽不找我?叫什麽名字?”她的語氣聽起來和對方非常熟悉。
被豬肚雞截住的人剛好站在薑霽北的視野盲區,看不到臉。
聽聲音是個男生:“我叫蘇安,今年要考研,所以搬出來住……”
“你倒像模像樣。”豬肚雞冷笑一聲,“昨晚吃飯你下來了嗎?”
蘇安戰戰兢兢唯唯諾諾扭扭捏捏:“下來了……”
相比對方人畜無害的樣子,豬肚雞簡直像一個嚴刑逼供的女魔頭:“那我怎麽沒看見你?你吃了嗎?”
蘇安瑟縮了一下,飛快地回答:“沒、沒吃!”
“行了,滾吧。”豬肚雞擺擺手。
男生得到豬肚雞的應許,匆匆地往公寓大門的方向走去。
薑霽北沒打算藏,他迎面朝豬肚雞走了過去。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留意了一下蘇安的長相。
是一個非常白淨的男生,面孔陌生,是和黑皮辣妹豬肚雞完全相反的類型。
蘇安匆匆忙忙進了公寓大門。
“哦——”薑霽北則走到豬肚雞跟前,一副了然的語氣,“那位就是你嫖的清純男大學生?”
豬肚雞雖然拿了嫖客劇本,但此時看上去更像一個土匪:“少貧,如果嫖的是他,還不如讓我去死——我就是看他奇怪,嚇唬嚇唬他。”
薑霽北聽豬肚雞話語裡的細節,總覺得他們認識。
“誰也不肯承認自己昨天動了筷子。”他沒有追究,他們有了各自的劇本,也就有了各自的秘密,“多加小心,肯定有人會感染。”
薑霽北本想說“按照電影套路,肯定有人會感染”,但因為擔心觸發系統的“沉浸式扮演警告”,這句話說得好像他看過之後的劇情似的。
“知道。”豬肚雞意會,隨即抬起下巴,點了點池閑的方向,“他沒事吧?”
薑霽北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池閑正站在埋他“父母”的那片地前,看起來像是在哀悼。
“沒事。”他也不知道池閑是什麽情況,隨口敷衍,“我一會兒問問他,問到的事情在手機上跟你講。”
“行。”豬肚雞說完,忽然靠近薑霽北,壓低聲音問,“你那有吃的不?”
薑霽北稍稍後仰:“你那沒有?”
“我就是開個房打一炮,當時隨便買了點零食泡麵飲料上來,打算事後吃……昨晚搶了兩個過期罐頭,估計撐不了多久。”豬肚雞對自己“嫖客”的身份不甘不願的,每次提到都一臉恍惚。
薑霽北也沒說自己有沒有,只是簡略地“嗯”了一聲:“晚點我去找你。”
“成。”豬肚雞說完,走出了車棚。
路過池閑身邊時,她衝池閑打了個招呼:“走了啊。”
池閑貫徹落實黑化人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見他這般態度,豬肚雞來了勁,她張開五指,在池閑的眼前晃了兩下:“走了啊。”
池閑還是一言不發。
豬肚雞試圖讓自己顯得“嫖客”一些:“你好酷哦,我覺得我們可以做一點你情我願的交易,讓姐姐來安撫你破碎的心。”
她抓住機會用池閑練手,仿佛完全忘記了今日池閑父母雙亡的事。
這女人的野蠻行徑讓薑霽北看得太陽穴直跳。
等豬肚雞自討沒趣地上了樓,他這才離開車棚,走到池閑身邊。
“小顧,我幫你收拾一下家裡吧?”薑霽北裝模作樣地問。
“嗯。”池閑應聲。
他們一起回到房東家裡,進屋後,池閑把門關上,然後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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