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羅納德負傷踩上了車輛後座,探身進來,“我不去醫院。”
他身後跟著幾名想要及時給他包扎的醫務人員。
卻統統被羅納德拒絕,他蒼白的神色十分冷漠,卷曲的黑發下,古井一般深邃的眼瞳毫無波瀾,只有血腥氣自破爛的黑色皮衣下不住外溢。
警長看著他身上的傷勢,有些微的驚訝,這可是這位脾氣古怪的家夥第一次受傷這麽嚴重,“你不去醫院去哪?你要和岑清一起去,他需要和你道謝。”
“我送他進了醫療車……”
羅納德似乎是眉頭一皺,神色有些複雜,就在警長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仔細觀察的時候,男人又恢復了平靜,“有記者圍著,我不想為一群白癡解釋一場‘驚心動魄’的救援計劃。”
在沒有記者的地方,這名偵探表現出了不怎麽外露的刻薄。
警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記者要采訪他?”警長搖頭,似是而非地談論某個笑話一般,“他們能播出去嗎,這麽積極的采訪寫稿。我們不打算第一時間去問他,讓這個孩子好好休息一下吧。”
更令人擔心的是,聽了連環殺人魔喪心病狂的屠殺母親的敘述,這名少年的精神狀況會不會出問題。
羅納德:“……”
沉默了幾秒鍾,他避重就輕地說,“不是這類問題。”
出了一些狀況,導致記者們第一時間關注的不是有關岑清再次逃出來的問題,而是……
警長並不理解,但還是組織的幾名警員,護送岑清去往醫院病房,減少記者圍觀打擾他的次數。
“……確實‘驚心動魄’,”警長又感歎,“你後來闖進去的時候,知道有多少人以為你要和裡面那個家夥聯手了嗎?我聽到有記者在大叫‘羅納德偵探連環作案’了。你一點也不打算收斂嗎?關於你‘冷血變態’分析又要滿天飛了……”
案程告一段落,警長的心裡也放松些許。
而羅納德,絲毫沒有將警長的話聽進心裡去。
他坐進警長的車內後,再沒有人前來打擾他,而他則隔著車窗,眼睫毛下的球體,倒映著不遠處的白色醫療車,被人群圍著的少年——
……
話筒幾乎要懟到鮮紅的唇下。
岑清被擠得縮進車內,一張瑩白姝豔的小臉上滿是驚惶與茫然。
“請問您叫什麽?被殺人魔盯上後安全無恙居住了七天屬實嗎?”
“啊……?什麽、不……”
少年咬著下唇,語音喏喏。
這個場景不是忽然出現的。
——爆破後,一道黑影帶著少年出現,這些記者們忽然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蜂擁而至,突破了警戒的防線,直接湧向了逃出來的兩人。
黑影就是身穿黑色風衣的羅納德,而他臂彎上環抱著的少年,一出場就奪得了在場人所有的目光,尤其是那雙微微屈著的,在無數雙眼睛下,又多出了不少掐痕的裸白雙腿,還有腳趾上忽然多出來的鮮紅指甲油。
短而薄的一次性衣服堪堪遮住雪白的大腿根部。
少年剛剛被擄走,再一出來,身上卻多了更多情-色的痕跡,腿間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麽水液,叫人無法不浮想聯翩。
縮在羅納德的懷中,輕輕發顫抽-動著。
黑發黏在纖長的後頸上,白皙的膚色浮現出一絲情潮後的欲紅。
更叫人吃驚的是,抱著他的羅納德,行動居然也有些異常。
……就好像,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般。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震地呼吸一滯。
第一時間就有人問起羅納德的情況,而這位眼高於頂的偵探先生,自然是叫人放下後立刻就大步離開,背影好似逃跑。
記者們早知道他的性格,他會踩斷他們的話筒,或者將他們的攝像機砸爛,也不敢上前過多打擾。
於是全部的激動都指向了岑清。
這位漂亮的、柔軟的少年,睜開眼就迎接了刺目的光線,五指展開,遮擋在眼前,卻不會出聲斥責他們。
就像是一朵不會拒絕的小玫瑰,綻放著鮮嫩柔軟的花瓣,花蕊半遮半掩。
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只能承受所有人的視線與拍攝。
攝像機後的燈光晃得岑清眼珠發疼,本就濕凌凌的眼眸又湧出淚光,臉頰上還帶著被人掐過的指痕,凌虐的美感讓他越發漂亮誘人,驚慌躲閃的模樣更叫人想要觸碰他。
即便是經歷了十分可怕的情景,少年仍維持著基本的禮貌,磕磕絆絆地回復著他們的問題。
“閉嘴,不用回答。”
亞度尼斯側頭告訴他,在岑清身前攔著記者群體,暴躁地揮退眾人,想要關上車門——
卻擋不住記者們越發大聲的曖昧問題。
“哇哦——您腳上的紅色指甲油是殺人魔先生塗上去的嗎?這個顏色好像確實很襯您的皮膚哦,您認可他的審美嗎?”
“剛剛羅納德偵探抱您出來的時候boki了,請問你們究竟在裡面做什麽了?”
“據傳言埃爾維斯先生和羅納德先生是兄弟哦,他們對您的興趣是一致的麽?”
他們並沒有問令少年精神不穩的問題。
例如詢問這個宅院裡駭人的布置或者殺人魔的“吃人”癖好傳聞是否真實。
而是發現了刁鑽的角度,直接揪著那一個點,狠辣的引導著少年說出什麽,哪怕只是露出一點點不同的臉色,都能讓他們寫出一篇吸引人眼球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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