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沒有被解開,直接被抱進了黑暗。
鞋面踩在鋼鐵樓梯上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地下室空間,岑清一路心驚膽戰,耳邊是平穩的呼吸聲,好像在提醒他們要去的地方並不可怕。
但剛才男人就是一邊溫柔詢問,一邊用力掐著他的臉的。
他身上的割裂感太嚴重了,讓岑清不知覺地發著抖。
忽然,他感覺到男人停下了。
他轉了個方向,把岑清放到了一個帶著微妙彈性的台面上,岑清能感覺到自己小腿內側硌在台面的邊緣,鋼鐵一樣冷硬,這說明這個台面只有上面鋪著一層軟墊。
這個認知,讓岑清一下子想到了男人剛剛說的……床?
可是在這麽昏暗的環境中,床的存在都蒙上了一層怪異的氛圍。
岑清窘迫地抿緊了唇。
他剛坐下,就不自覺想要往後縮。
卻感覺到男人半擁住他,聲線溫和地說,“別怕,只是幫你松開綁手的皮帶。”
溫和的噴吐氣息,和微震的胸腔,又一次騙著岑清乖乖坐好。
理智讓他知道現在應該拒絕男人的靠近。
情感上又因為周遭的昏暗而不自覺地聽話。
他現在手麻腳也麻,就算是跳下去也撈不著好處,還有可能把男人激怒。
——然後下一秒就感覺到自己被握著腳踝,直接平移到床尾,男人乾脆利落地把他的雙手和雙腳直接綁在了床上。
岑清平躺著:???
“……你怎麽還綁我?”他實在忍不住,小聲問道,“剛剛不是說過,我的手好麻。”
是在路上說的,男人好像感覺到他在抖一樣,路上輕輕問他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
岑清怕他又碰自己疼的地方,不情不願地哼哼著,說手麻。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竟然好脾氣地應了。
岑清戰戰兢兢,然而這短短的路上,男人都很正常,岑清心裡越來越沒底,他根本摸不清男人腦子裡是什麽思維。
輕微的布料摩擦聲響起。
幾秒後,他聽到一聲走近的溫柔輕笑,岑清眼前倏忽晃開一道亮白的燈光,生理性的鹽水倏忽從眼角滑落。
男人按開台上的白熾燈,俊美的五官在強烈的光影下晦暗不明。
“啪”
“——怕你亂動。”
他俯身下來。
埃爾維斯嘴角的笑意拉大,磁性的嗓音將每個字念得喑啞黏膩,眼底升起一絲尖銳的興奮。
岑清完全傻了。
被綁在冰冷的床上,上面還照著一盞燈,僅僅是從恐怖片中學來的知識點,都在告訴他情況有多危險。
尤其是男人的狀態和之前不太一樣。
好像來到了舒適區,周身都是愉悅又瘋癲的氣息,岑清看到他拿了一個鴨嘴鉗,似乎在掂量重量,周遭的環境也因為頂燈的照射輪廓清晰。
一把帶血的電鋸,就掛在他旁邊的牆上。
那張極具有技術氣息的側臉此時此刻充斥的是全然的興奮,嘴角的笑意也真切無比。
岑清短暫懵了一會兒。
他終於反應過來,這個極具欺騙性的男人是個連環碎屍殺人犯,他再不跑就要死在這張床上了。
心臟幾乎從胸腔中跳出來,岑清被震得腦海都發暈。
他掙動著手腕和腳踝,然而皮帶牢牢地將他以一個站立時的姿勢捆綁在鐵床上,發出吱吱的搖動聲。
這點聲音卻絲毫打擾不到旁邊挑選物件的男人。
埃爾維斯還有時間看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你在害怕什麽?我現在什麽都不會對你做。”
然而這樣說著,他卻是在手上把玩著一個造型奇怪的東西,站了過來。
岑清睜大眼睛。
眼看著男人居高臨下地就要把那個東西向岑清的臉上放。
他偏過臉頰,被那硬中帶軟的質感碰到了臉頰。
“這是什麽……放開我……”
埃爾維斯似乎不滿岑清的不配合,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緩聲道,“一個口腔鉗。”
“聽我說,親愛的……我現在只是對你的嘴唇很感興趣,如果你配合我,接下來不會太難過。”
他霧靄藍般的眼眸中是難得的興味。
誘哄般道,“你不覺得它紅得太耀眼了嗎?”
岑清緊抿著嘴唇,搖頭想要擺脫他的鉗製,心裡對這個殺人魔的變態程度更怕了一層。
神經病啊……
他的嘴唇紅,那是他身體健康。
埃爾維斯的耐心很快告罄,顯然他的耐性並不強,將岑清的嘴唇捏得嘟起,連內壁的水嫩紅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晃神片刻,口腔鉗在空中一頓。
男人似乎皺了下眉,聲音也輕了,“張嘴。”
岑清的視線直接不可思議地看過來,眼中還轉著淚水,“我不要……你給多少人用過這個東西了,髒兮兮的,一聞都沒消過毒!”
埃爾維斯的手直接僵在半空中。
他似乎想解釋,“這個是新的……”
岑清咬了下唇瓣。
“可它看起來不太值錢。”
埃爾維斯眯起眼,他把口腔鉗扔開,砸到後方的黑暗中,抬手撐在床邊,輕笑著點頭。
“那麽......看來你是願意自己張開嘴了?”
岑清心跳砰砰作響,對上埃爾維斯俯視的目光,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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