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家商量。”他說。
約在外面還要用車,勢必避不開陳廷玉的眼線。而程禦拍下東郊這塊地,是為將計就計,以退為進,趁機拽出集團裡的毒瘤,自然不能讓其一的陳廷玉知道他的安排。
蔣舟原還乖巧地任由程禦抵著腦門,他也不用上勁兒,跟玩鬧似的。
聞言卻是眸色一深,以唇形問他,「是誰?」
程禦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把他的腦袋往邊上轉了小半圈,回避蔣舟惡犬似的噬人眼神。
而另一邊——
“上你家?”陸含璟語氣難辨地重複。
原以為依程禦的性子,得知江城市政府不搬遷的消息,多多少少總要鬧一番脾氣,尤其這塊地還是自己假意讓出,陸含璟本做好了被他再次針對埋怨的打算,打電話來也是一心想著先哄住程禦,不要與程氏徹底鬧翻。
卻沒想到,程禦這樣鎮定而冷靜,像是早早知道真相,卻還是無所謂地一腳踏進了陷阱,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倒不是自己曾以為的驕縱少爺的形象。
“嗯。”程禦應道:“直接過來,我會通知安保放行的。”
他話音未落,卻是砰的一聲,那句話的尾音被打斷,轉變成程禦輕輕的一道氣音,甚至有些驚惶的情緒在裡頭。
這種感覺莫名的熟悉,陸含璟心裡一緊,語氣略微古怪地問道:“你那裡有人?”
“唔,沒有。”程禦很快回道,聲音有些凌亂無序,不過尚保留著理智,“是條狗,有點鬧騰。”
程禦養了狗?
陸含璟心裡的疑竇一閃而過,卻聽程禦語氣急促地再次問道:“你來不來?”
陸含璟神色微滯。
之前連在家門口等都不允許他等上一會兒的人,如今卻著急地邀他上門,沒有半點的防備。
搖擺不定,若即若離,倒像是一種刻意的手段。
他的身子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因此而露出清晰凌厲的下頜線條,和流暢有力的肩頸曲線,陸含璟的眼眸如一泊幽藍湖水,讓人看不出深淺。
喉結微微一滾,因仰著頭,他的聲音便像是從喉口擠出似的,帶著沙啞難辨的感覺。
“好,等我。”
第022章 (倒v開始)
程禦掛了電話, 這才垂眸看向半跪在沙發邊,唇角掛著惡劣笑意的蔣舟。
蔣舟扣著他的腳踝,依舊沒放, 對程禦的胡謅分毫不惱,甚至還有閑情問道:“你朋友知道, 你說的是哪條狗嗎?”
哪怕隔著襪子, 程禦仍舊能清晰地感知到來自蔣舟的溫度和緊貼的力度,他的指尖其實還在微微的痙攣, 腰部以下甚至是完全酥麻的, 即便如此, 程禦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方才的失措,唯獨眼尾的一枚紅痣,還陷在嬌氣與不安的情緒裡, 輕輕發顫。
程禦知道蔣舟再堅持下去,自己恐怕裝不了多久。
他清楚對方得寸進尺的性格,搶回主動權於是至關重要。
程禦神色冷淡, 卻意外地有了動作, 他伸出手,精貴的黑色絲質手套勾住蔣舟藏青色的領帶,一點一點,將對方慢慢扯近。
因為半跪在地,蔣舟被程禦突然的動作拉了一個趔趄,為了保持平衡,另一隻手只能撐在沙發上。
即使這樣, 他依舊沒有掙扎, 順著程禦的力度,一點點地靠近, 直到實在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胸膛輕微而均勻的起伏時,蔣舟才抬頭。
他只能仰起頭,才能看到程禦的臉。
以一種半跪的、仰視的、可堪臣服的姿態。
程禦低頭仔細端詳了會兒蔣舟的臉,直到那麥色的皮膚上浮起微微的紅色,他才輕輕嗤笑一聲。
“狗繩子還被我拽在手裡,你說是哪條狗?”
哪……哪裡學來的虎狼之詞?!
蔣舟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短短幾秒鍾,他的整張臉連帶著露在外頭的耳根和脖子都漲了個通紅,羞惱地像是被當眾扒光了似的。
他像被燙著了手一樣地松開程禦腳踝,拿兩隻手去奪回還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領帶,奈何那末端在程禦指上纏了兩圈,對方不松手,蔣舟也不敢硬搶。
他僵著動作思考片刻,突然急切地拿指頭拽開領帶結,將那口子拉開,腦袋往下一縮,逃開了。
不僅如此,蔣舟雙手往後撐地,在逃離程禦掌控的同時,又連著後撤好幾步,才重新站了起來。
完全就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
蔣舟這樣緊張,反倒激起了程禦內心惡劣的一面。
他的雙腿交疊,搖晃著手裡的領帶,氣定神閑地對著蔣舟欲逃的背影:“站住,狗繩子不要了?”
必須讓他知道,戲弄自己是有代價的,不然以蔣舟的性格,之後還免不了遭他突然襲擊。
蔣舟高大的背影一僵,轉身想去奪,卻被程禦躲開,他撲了個空。
“你什麽意思?”
程禦把玩著蔣舟的領帶,慢悠悠地開口:“你見過哪條小狗出門,不是由主人牽著繩子的?”
蔣舟盯著一頭凌亂的發,在原地佇立片刻,才硬邦邦地回了句:“那你要陪我出去談生意?”
程禦輕輕眨了眨眼,眸中流露出異樣的神采,“我不。”
蔣舟背後還蒙著一層緊張的薄汗,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持續的滾燙的鼻息,直到這一秒,他看清程禦眼中的戲謔,一時間,原本鋪天蓋地的翻湧熱浪驟然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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