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比不上原裝的,但也比沒有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爬山,幾分鍾後他們就路過了那抹鮮豔的顏色。
那是一具屍骸,不知道在這裡躺了多久,乾巴巴的皮貼著凹陷的骨頭,但身上的衣服依舊鮮豔。
此處雖然常年冰封,但死者依舊呈現出乾屍的狀態,眼睛完全消融了,就兩窟窿。
不過季星海比較好奇的是,這人爬雪山不戴護目鏡嗎?這麽勇?
“護目鏡是本來就沒有的?靴子好像也不是專業的高山靴。”
“第一個活著從雪山出來的人意外覺醒成了非凡者,之後一些人以為雪山這種特殊領域詭異可以幫助人覺醒,就來試了。我想他們並沒有準備充分,第一個活著出來的人隻穿了最普通的冬衣冬褲,這讓他們錯估了通過的難度。”
“那他死得不冤。”這得是對自己多自信啊,居然連爬雪山的基本裝備都沒有帶齊?
雪山領域對進入的人有能力限制,其一是無法帶入常規之外的裝備,其二是無法使用非凡能力,包括異能和裝備帶來的技能。比如,季星海就用不了饕餮食經,也用不了神奇美食屋和十裡紅妝的空間。
雪山領域詭異是用絕對的‘禁魔’換取了‘不參與’。
這種情況下,基礎裝備就顯得十分重要了。不全副武裝就進來,和找死沒有區別。
過了第一個標記物之後,隔個十幾分鍾就會遇到新的標記物,幾乎每一個都有他們自己的故事。又或者原本沒有故事,但被世人附會了許多傳說,現在這些傳說又經過秦遇的嘴傳到季星海的耳朵裡。
一段一段的故事伴隨著他走過巍峨的雪山,如果回頭看,他已經在雪山中段,身後的路也早被風雪覆蓋,再找不見。
季星海自我定義是‘不緊不慢’,事實上,就爬雪山來說,他算是飛快的了。所以僅僅二個小時,他就走完了正常成年人一天才能爬完的路。
這時候他稍稍停下來,從背包裡找出放在恆溫盒裡的糯米貼。
蒸好的糯米,切出一塊四四方方的放在抹了豬油的鐵板上煎,煎得外面焦黃裡面軟糯,撒上蔥花和蝦米,倒入一點黃酒提香。
雪山上只有零下二十七度,季星海飛快將稍稍有點燙的糯米貼塞進嘴裡,糯米的軟糯,黃酒的香,豬肉的潤,還有清爽的蔥花和蝦米,以及伴隨著特殊食物來的‘疲勞度減一、減一’和‘飽食度加一、加一’。
吃完並不大的糯米貼,再美美喝一口保溫壺裡甜得恰到好處的紅棗雪梨百合湯,全身細胞都像是泡在溫泉裡,暖洋洋的。因為在雪地裡趟了半天而僵硬的四肢也像是重新打磨上油,再次變得十分靈活。
“我這樣的身體強度,還有特效食物帶著,來爬雪山就和作弊一樣。”季星海仰頭看著望不到頂的雪山,“但這又不是比賽,作弊就作弊。”
“繼續。”他調整了帽子和護目鏡,抓著雪杖再一次往上爬。這一次,他的速度又加快了,並且腳步只在雪上留下淺淺的印子,就像突然會了輕功。
秦遇看著路線圖,並且估算時間,如果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天黑之前就能到達山頂。
結果還沒到天黑,太陽還掛在空中沒有落下的時候,季星海就已經來到猿冰屍首旁。他將他的背包拆掉,將其變成簡易的拖行雪橇車。
猿冰已經僵硬的屍體被綁在上面,被他拖著往前走。
“算了,都到這兒了,順便帶你登頂。”
此時空氣裡的氧氣已經比山腳下稀薄許多,往上走需要耗費的體力也比之前多,但季星海依舊風輕雲淡,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的青筋,還以為這是多‘順便’的輕巧事。
秦遇看見了,但未點破,他撐開傘,為他擋住太陽有些刺目的光——雖然戴著護目鏡的季星海其實並不特別需要。
五十二米,說長不長,放在平地上,慢慢挪動也就是幾分鍾的事,但在雪山上,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法跨越這五十二米。
季星海拖著猿冰的屍體往前走,一步一步,金色的陽光落在他和他身後的屍體上。
屍體上的薄雪在消融,青白色的皮膚一點點透出血色,那被冰雪覆蓋的護目鏡和口罩也開始露出原本的顏色。
秦遇注意到了,他伸出手,虛虛擋在兩者中間。季星海笑起來,他一鼓作氣,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抓住雪杖,一人一車衝進山頂暈開的光中。
眼睛稍稍適應了刺目的光,季星海才看到山頂的風光。
蒼茫的天空,犬牙交錯的山脊,天地間唯有一抹光。
那是沒有任何東西遮擋的太陽,亮得如此純粹又耀眼。
這是只有站在大地最高處才能看到的風景,死亡和危險為這一抹亮色增添了無數神秘的色彩。
“真好看啊。”
季星海聽到後面溫潤的聲音,他回過頭,摘下護目鏡的猿冰還坐在簡易雪橇車上,只是繩子被解開了。
“謝謝你。”它對季星海說。
“不客氣,順手的事。”
“還以為詭異是多了不起的東西,卻永遠被困在死亡之地,不得寸進。”猿冰笑了一聲。
“我以為這一生一世都看不到山頂的風景了,但是你帶我上來了。
“付出生命的代價,拋棄掉一切,也不知道值不值。
“大概還是值的吧,這世界這麽美,大自然才是最天才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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