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隱舟的吐息變得急促,帶著一股狂風驟雨般的捉摸不定,一點點靠近葉攸寧。
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斷拉近,直到頭抵著頭,葉攸寧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喻隱舟灑在自己面頰上的吐息。
“君上……”葉攸寧感歎道:“好像哥哥。”
喻隱舟:“……”
喻隱舟吻上去的動作一頓,額角上的青筋明顯蹦出來,質疑道:“哥哥?”
葉攸寧點頭:“是啊,小時候只要攸寧一哭,哥哥便會如此哄著攸寧,替攸寧拭去眼淚。”
當然,這一切都是遊戲的編程,葉攸寧其實並未真實的經歷過這些。
喻隱舟唇角抖動,道:“孤像你哥哥?”
又是王子雲霆!
喻隱舟嘲諷,道:“你看孤哪點子像長王子?”
“也是……”葉攸寧如夢初醒,道:“君上並不是哥哥,倘或按照輩分,君上是叔叔才對。”
喻隱舟:“……”
喻隱舟抬起手來,輕輕在心竅的位置捶了兩下,胸悶……
周天子一直未轉醒過來,秋祭已然結束,是留在獵苑,等待天子轉醒,還是啟程回到雒師,再為周天子悉心治療,朝臣們一時議論不休。
獵苑的幕府大帳中,廷議肅穆。
周天子無法坐纛兒,太宰下獄,這幾日是喻隱舟在主持政務,太子身為大周儲君,自然也要參加廷議。
太子葉攸寧坐在最上首,喻隱舟雖不在最尊貴的席位,卻最有話語權,站起身來,第一個發言道:“天子病重,一直昏迷不醒,獵苑之中的確有扈行的醫士,但萬萬不及雒師的醫官署,依孤之見,還是要立即返程,將天子帶回雒師,這才好悉心養病。”
“不可!!”班位中有人大喊。
眾人尋聲看過去,一個個瞠目結舌的看著大行令。
方才正是大行令高喊出聲。
“老臣的意思……意思是——”大行令滿臉尷尬,艱澀的道:“老臣也是為了……為了天子著想!”
“對對!”大行令組織了一番言辭,道:“天子病情嚴重,怎麽能、能禁得起舟車勞頓呢?此去雒師,路途雖不遙遠,但也只是對身強體壯之人而言,天子是再禁不得一絲一毫的顛簸,所以老臣以為……以為……還是在獵苑逗留幾日,等天子病情好轉,起碼……起碼等天子轉醒,再啟程搬師,也不遲啊!”
大行令一面說,一面擦著自己的額角冷汗。
大行令勾結北狄,北狄聽說天子昏迷,太宰身死,大周一片散沙的消息,已然動兵,準備偷襲獵苑,倘或這個時候喻隱舟帶著羣臣離開,北狄的兵馬,豈不是要撲空?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大行令硬著頭皮,又道:“其實喻公言之同樣有理,雒師醫官署的醫士,醫術高超,不如……不如快馬加鞭,請醫士前來獵苑,同樣可以為天子悉心調理,豈不是……豈不是兩全其美麽!”
他轉頭看向葉攸寧,道:“太子,您說對不對?”
日前葉攸寧與喻隱舟因著子情的緣故,掐得不可開交,喻隱舟險些打了太子,大行令此時搬出葉攸寧,便是料定了葉攸寧會與喻隱舟作對。
葉攸寧挑了挑眉,怎能辜負大行令的“信任”,站起身來,道:“大行令所言極是,君父病重,不宜勞頓,更何況是趕路?”
葉攸寧的語氣仿佛吃了甚麽不乾淨的東西,比平日裡多加了幾分刻薄,夾槍帶棒的道:“怎麽,喻公如此著急,想要趕回雒師,若是路上君父出現個三長兩短,你可擔待得起?或者……喻公便是想讓君父出現個三長兩短?”
“嗬……”
羣臣發出驚詫的抽氣聲。
“太子今兒個是怎麽了?吃錯湯藥了?”
“噓——你還不知?”
羣臣開始在班位中竊竊私語。
“太子與喻公,鬧掰了!”
“怎麽就掰了?前些日子,不是還恩恩愛愛的麽?”
“你可不知道,是為了一個狐媚子似的小寺人,聽說喻公愛見的不得了,二人偷情之時,被太子給撞見了!”
“咱們太子,那是糖罐子裡泡大的,哪裡還能受得這樣委屈?哎呦,那是哭得驚天動地!”
“我也聽見了,那哭聲,嘖嘖……聽說,喻公厭煩起來,還抬手打了太子!”
“甚麽?!打了太子,那不是……不是大逆不道麽?”
又是哭,又是鬧,又是打,怪不得太子與喻公,今日廷議的乾系會如此的緊張。
喻隱舟沉聲道:“太子開頑笑了,臣乃大周的臣子,一心一意,為的都是大周的江山,大周的天子,又如何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沒有便是最好了!”葉攸寧甩袖道:“孤是太子,如今天子不能議事,一切便都聽孤這個儲君的,孤說要留在獵苑,等天子醒來,旁人無權置喙,今日便是如此,散了罷。”
說罷,率先起身,揚長而去。
嘭——!!
葉攸寧才邁出幕府大帳,一聲巨響從營帳中傳來,是喻隱舟在眾臣面前,直接掀翻條案的聲音。
“太子已然決定,還杵在這裡做甚麽?都滾出去!”
羣臣嚇得夾著尾巴逃竄,出了幕府大帳才敢松口氣,低聲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真真兒無妄之災啊!”
“哎大行,您可是喻公與太子身邊的紅人兒,可知道些甚麽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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