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叛變……”
宋公?
宋子嬰甚麽也聽不到了,耳朵裡是嗡嗡的響聲, 木呆呆的站在朝參大殿中, 頻頻有人朝他看來, 眼中都是嘲諷的光芒。
“散朝了,走罷……”
“唉——這下子可怎麽好?好不容易要將白支國拿下,結果讓人卷土重來了……”
“要我說……”
羣臣散朝之後,三三兩兩的離開。
若是按照平日, 宋子嬰一定會留下來,與太子多說兩句話, 可是……
可是他今日不敢。
宋公子源背叛,這才導致了喻隱舟戰亡。
宋子源是他的弟弟, 宋子嬰不知如今該如何面對葉攸寧……
宋子嬰隨著人群走出去,便聽到前面幾個卿大夫竊竊私語的討論著。
“要我說……咱們這位太子,是不是真的有點甚麽在身上?”
“你這是甚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懂?”
“你想想看,當年太子與寒生私奔,寒生轉年便死了,如今太子與喻公,才好多久啊?喻公便……”
“你們說,太子是不是克人啊?”
“你們……”
宋子嬰一口怒氣登時頂上胸口,他平日裡最是膽小, 害怕惹事兒, 但如今甚麽也顧不得,完全沒想到害怕, 大步衝出去。
“你們!如今大敵當前,背地裡說太子的壞話, 你們算甚麽正人君子?”
幾個卿大夫不過是隨便碎嘴,嘮嘮嗑兒,哪想到別人聽到了,嚇得一個激靈。
膽小的道:“快走罷,快走罷!別把人惹來。”
膽子大的卻不服氣:“哈哈!背地裡說太子壞話?我們說甚麽壞話了?太子死了愛侶,又不是第一次了,那個寒生,是不是死了?如今的喻公,是不是也死了?”
“我們實話實說罷了!”
“再者說了,你算甚麽東西?我們不是正人君子,你算是個君子麽?別以為自己是宋國的公子,便高人一等了!你們宋國,盡出一些偷雞摸狗之輩!怎麽?在國內沒有偷夠摸夠,你們的宋公,跑出去和北狄人聯合在一起,把喻國的國君給害死了!!我看你怎麽和喻國交代!”
“人家喻國,可是諸侯強國,把你們宋國連鍋端了,也賠不起!”
“就是啊……”膽子小的一聽,也有了底氣,道:“我們也沒說甚麽不對,甚麽在背地裡說壞話?這些都是事實……便算是太子就在跟前兒,我們也是要這樣說的。”
“你們……你們……”宋子嬰被一連串兒的喝罵,臉色漲紅,他的膽子小,嘴巴笨,從來不會與旁人吵架,急得根本說出話來。
踏踏……
是跫音。
有人走了過來,站定在眾人背後。
嗓音平靜而坦然,淡淡的的道:“哦?是甚麽話,當著孤的面也要說?孤如今便在這裡,你們倒是說說看。”
“嗬!!”
卿大夫嚇得一個激靈,面無人色:“太太太……太……”
“太子!”
咕咚!
卿大夫們膝蓋打彎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
葉攸寧平靜的垂著目光,他的面色如常,看起來溫柔而親和,但今日又有些不同尋常,比平日裡更加平靜,平靜得仿佛一灘止水。
葉攸寧挑眉:“哦,為何不說了?你們剛才,不是叫囂的很厲害麽?”
“不敢不敢!臣不敢了!”
葉攸寧慢慢踱步,道:“如今正是討伐白支國的緊要時刻,孤不管你們平日裡怎麽說話,倘或再讓孤聽到一句半句,你們嚼舌頭的聲音……不是喜歡守寡麽?孤便叫你們……守寡。”
“是是是!”
“臣再也不敢了!”
葉攸寧冷聲道:“退下。”
卿大夫不敢爬起來,膝行在地上,爬著退下。
“太子……”宋子嬰等其他人都走了,喃喃的道:“宋子源他……他真的叛變了麽?”
葉攸寧沒有說話,走過來,展開纖細的手臂,將宋子嬰抱在了懷中。
“太子……”宋子嬰嗚咽了一聲,他本可以忍得住,但不知為何,靠進葉攸寧的懷中,便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放聲大哭出來。
“我真沒用……”宋子嬰哭泣:“總是想著保護太子,可是在關鍵時刻,我甚麽也做不了……”
葉攸寧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的道:“不是你的錯,不要哭了。”
涼絲絲的東西從葉攸寧的面頰上滾落,他抬起手來,輕輕的摸了一下……
是眼淚。
葉攸寧終於還是哭了出來,但不是在朝參大殿上,也沒有當著羣臣之面。
葉攸寧擦了擦眼淚,道:“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前線的邸報,只是說喻隱舟身中數箭,掉下山崖,並沒有找到喻隱舟的屍體,便還有一線希望。”
宋子嬰胡亂的抹著眼淚,道:“對,無錯!”
葉攸寧沉聲道:“無論是死是活,孤都要找到他。”
師彥奉命前去探查,幾日之後便收到了探子的消息。
“太子!太子!!”
師彥大步跑入太子寢殿,道:“太子,查到了!”
大軍討伐白支國,因著有白偃做先鋒,還有柳羨之這樣熟悉白支國的行人,進軍速度相當迅速,一路討伐都十足順利,一直打到了白支國的王庭。
師彥道:“那個白支王,十足狡詐,他提前棄了王庭逃走,還帶走了一隊白支國的精銳,一直潛藏起來,君上……君上為了抓住白支王,一直沒有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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